不願(1 / 2)

一大通話下來,剛壓下去的蠱毒又開始作祟,蘇言溪的臉慘白如紙,額間的汗細細密密的。

南寂煙見她這副模樣,將她身中蠱毒的事情信了個七八分。

按她所說,解毒得…用她的身體。

她竟不知,她的身體還有這樣的作用。

南寂煙閉了閉眼睛。

在破廟裡與他荒唐一次,竟然還不夠,還要作為解藥,長久與他…

南寂煙指尖被攥的泛白,挺直的身體微微發顫,聲音輕而緊:“世子,民女…不願。”

蘇言溪臉色慘白,右手顫抖著拿起了杯子,還是剛剛南寂煙用過的那一隻。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其他,她還是覺得稍微好受了一些。

她退一步,試圖裝可憐,也沒特意壓製咳嗽聲,她道:“是本世子唐突了。”

見他這副模樣,南寂煙心知蘇言溪心思深沉,神色卻還是忍不住鬆動了幾分。

蘇言溪趁熱打鐵:“我知我之前確實太過分了些。”

語氣愈發的誠懇,垂下眼睫:“但還是希望南姑娘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以後一定會好好補償,隻有你一個妻子,也隻有雁歸一個孩子。”

書上也說南寂煙好像就生了南雁歸一個孩子,還被“自己”給弄死了。

威逼利誘,她真的是各種方法都試了,女主還是油鹽不進。

難不成因為她不是男主,所以女主寧願嫁給三皇子為妾室,也不願意跟她回永豐?

南寂煙神色微不可查的閃了一下。

隻有一個妻子?

隻有一個孩子?

或許在還未出閣的時候,她有過這種幻想,現在卻連幻想都沒有了。

男人是不可能隻有一個女人的,像他父母那樣恩愛,他父親卻也是三妻四妾的,尤其對方還是一國世子,便更加不可能了。

蘇言溪心思一轉,知南雁歸是她的命脈,於是她道:“南姑娘有所不知,這蠱其實於那方麵有損,子嗣更是艱難。”

“所以今後,我恐怕隻有雁歸一個孩子,我不得不對雁歸更加重視一些,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長大,有健康的身體和疼愛她的父母親。”

她又重重的咳嗽了兩下。

南寂煙已經生過孩子了,該知道的也知道了個大概。

但從不熟悉的人裡口裡聽到這樣的話,白皙的臉上還是染上了些許的不自在。

怪不得那天他會說,她甚至不會完全要了自己的身子,也絕對不會懷孕。

想來也是因為他那方麵有損,以致她明明生過了孩子,手上卻還有代表貞/潔的守宮砂。

南寂煙也深知這種事於男人而言多麼的重要,自然不會想到,蘇言溪是故意拿這種事來誆騙她的。

南寂煙其實並不在乎他身邊還會不會有其他的女人,但她確實不想讓南雁歸喊另一個人為娘親,也不願意她成為世子府裡可有可無的小姐。

可父親還深陷囹圄,她不能為了南雁歸,放棄父親…

蘇言溪沒錯過她眼神裡的一絲掙紮,她將剩餘的茶水喝完,以退為進:“既然南姑娘實在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也一定會在毒發前,為雁歸安排好歸宿。但還是希望南姑娘再考慮一番。”

南寂煙低下頭來:“民女會認真考慮的。”

蘇言溪恐再生變故,她就將南雁歸留了下來,有林夕照顧著,再加上又刺殺的事情再前,南寂煙即便不舍,還是轉身上了馬車。

見馬車逐漸從自己的視線裡消失,林夕立即看向頭戴氈帽的蘇言溪,挑眉道:“沒同意?”

“應該是有什麼顧慮。”蘇言溪伸手拽了拽頭上的氈帽:“隻不過我還沒找到緣由。派人繼續跟著吧。”

林夕聳聳肩:“或許是單純看不上你。”

“也是。”蘇言溪認同:“畢竟娃都那麼大了,他恐怕都還不知道呢。”

林夕笑笑,壓低聲音:“我說的是你。不是那位。”

蘇言溪誠心請教:“怎麼說?”

“我在外麵聽你說話,又是恐嚇,又是威脅的,也不怕嚇到人家。而且還說自己那方麵不行,雖然你確實不行,可一個正常的姑娘肯定是不願意跟著你守活/寡吧。”

蘇言溪思量了兩下,前一個原因確實是她故意的。

蠱毒發作,她確實是有些著急,想把人給早點弄回去替她解毒。

還有就是…一想到南寂煙會通過那樣的方式給男主解毒,她卻還得忍受,她就忍不住生氣,不想給男主做嫁衣。

甚至想擺爛,把女主氣的永遠彆去永豐才好。

她這樣矛盾,以至於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也隱隱的對被女主拒絕的結果,也並不意外。

隻能說是疼痛乾擾到了她的思考。

後一個原因…

蘇言溪說:“我還是很行的。”

林夕白了她一眼,順手把了蘇言溪的脈搏:“你還彆說,南姑娘好像確實有點用,沒發作的那麼嚴重。真是她那什麼玉佩的緣由?”

她低頭,從藥箱裡遞給她一碗黑乎乎的藥,又忍不住道:“彆說行了,不喝藥,明天就得被閻王給收走。”

蘇言溪:“……”

吃晚飯的時候,南雁歸才從睡夢中醒來,翠桃道:“小小姐,你醒了?”

世子府沒有伺候小孩子的人,蘇言溪見翠桃長的麵善,又長於膳食就把她撥過來,暫時先照顧南雁歸了。

她向外麵傳達了南雁歸已經醒了的消息,又道:“小小姐,你有什麼要吃的嗎?”

南雁歸不認識翠桃,眨巴了兩下眼睛,她往床裡麵爬了爬。

軟乎乎的聲音響起:“姐姐,你是誰啊?”

翠桃也未曾和這麼大點的小孩子相處過,她道:“小小姐,我是世子府上的人,我叫翠桃。”

南雁歸墨色般的大眼睛閃了一下,奶聲奶氣道:“世子?”

她記得她爹爹的名字好像叫世子。

娘親也喊爹爹世子。

這個名字…不好聽,也不好吃…

但那是爹爹的名字,…也還行吧。

南雁歸皺起的眉頭,又放平了下來。

翠桃詳儘的解釋:“是啊,永豐的壽昌王世子。”

這麼長的名字啊…

她還沒問出更多的東西,門就被敲開了。

進來的是…永嘰裡呱啦世子。

她記不住爹爹的名字,實在是太長了。

進來的蘇言溪抬眼就看到了一臉戒備的南雁歸,她從手裡拿出個簪子出來,走過去遞給南雁歸:“雁歸,你娘親暫時將你放在我這裡。”

她深知南雁歸這般大的孩子,突然離開母親,應該是極其不適應且害怕的,她不由自主的放軟了語氣。

南雁歸將簪子握在手中,仔細的看了看,確實是娘親的簪子。

蘇言溪說:“小心些,彆弄傷自己了。”

“不會的。”南雁歸右臉上的梨渦若隱若現的:“會小心的。”

“好。”蘇言溪將南雁歸抱了起來,問她:“你今年幾歲了啊?”

南雁歸小心翼翼的抓著蘇言溪的衣服,動了動自己的手指頭:“娘親說我四歲了。”

似乎是因為在蘇言溪懷裡,聲音不由的染上了些許的羞意。

蘇言溪:“四歲,還是個小朋友。”

她將翠桃派出去,去查看提前準備好的晚膳。

她將小朋友放到了離自己最近的椅子上,可這椅子又太高,太大了一些,小朋友坐在上麵,手完全勾不到桌子,她記得現代的時候,像這麼大的小朋友,應該還在坐寶寶椅吧,這麼大的椅子應不安全。

蘇言溪伸手一撈,又將南雁歸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南雁歸的臉紅撲撲的。

她娘親辛苦,自大長大後,她就沒讓娘親抱著吃飯了,可在大梵寺的時候,她還是見到過來上香的小孩子被父母抱著的場景。

她爹爹雖然沒有小虎的父親長得勇猛,也…還算有力氣。

蘇言溪可不知道她的小九九,落下視線不著痕跡的打量南雁歸

南雁歸今天也換了身漂亮且更合身的淺藍衣服,軟乎乎的頭發紮了個小辮子,一雙和女主相似的清澈烏黑的眼睛,襯得小臉精神又有活力。

許是因為剛剛醒過來,她的臉上還帶著淡淡的醺紅。

雖比剛見的時候好多了,可還是太瘦弱了一些,風一吹就沒了似的。

蘇言溪心想,以後可得好好監督她好好吃飯。

翠桃領著人將提前準備好的晚膳端到了餐桌上,隨即關上了門,出去了。

蘇言溪說:“做飯的時候,你還在睡覺,我就讓她們隨便做了一些。你嘗嘗味道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