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一蒙蒙亮,蘇言溪就起來了,還不忘對著將自己的臉收拾了一下。
“昨天蒙著麵見的嶽父大人,嶽父大人好像被我嚇到了,對我吹胡子瞪眼的。”蘇言溪見南寂煙投來疑惑的目光,她對著鏡子繼續道:“我長得又沒有那麼嚇人。”
想到這裡,她突然又將剛上的細粉擦掉,道:“你說我醜,我還願意費點心思收拾自己。嶽父大人一個老男人說我醜,醜就醜吧,懶得弄了。”
南寂煙:……
又聽蘇言溪聽到說她醜的事情,南寂煙還是有些羞窘。她想起了父親的容顏,道:“父親蓄了須…,不俊美。”
聞言,蘇言溪很高興,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還好你不喜歡長胡子,畢竟我再老幾十年,我也長不出來。”
她突然歪頭看像南寂煙,笑道:“南姑娘,你這般調侃父親,豈不是也是你常說的…不正經?”
蘇言溪的話音剛落,她就見到南寂煙的耳垂都紅了一些。
南寂煙垂下眼眸。
如同她對蘇言溪的稱呼一般,平時喊她“郎君”,情動之時會喊她“言溪。”
蘇言溪平時喊她“寂煙”,撒嬌耍賴的時候就會喊她“夫人”,若是揶揄她,更多的喊她“南姑娘”…
蘇言溪也不繼續收拾自己了,她又從後麵抱上了南寂煙的腰。
道:“不過這倒真的說不上不正經,隻能說你確實是比以前看著更鬆快一些了。”她閉了閉眼睛:“沒說你以前不好,就是想你能更開心一些。”
南寂煙濃密的眼睫輕顫了一下,輕聲道:“嗯。”
她都明白的。
*
晌午時,蘇言溪和林夕特意跟著轎子去請了南義正,三五年可能就見這麼一回,她不介意多多表現一下自己。
房間裡,南義正摸了摸自己長長的胡須,又看向坐在輪椅上的南錦盛。
南錦盛隻告訴南義正,自己是出門辦差時,不小心傷到了腿,並未向他坦白自己是準備要了親侄女的命。
林夕神醫的名號,即便在魏倉也依舊··如雷貫耳,知道林夕一並過來,南錦盛就起了請她為自己診治的心思。
可南義正拉不下這個臉。
兩人沉默間,下人來報,外麵來了頂不認識的轎子,主人言明是姓“蘇”。
南錦盛臉上浮現一絲怒意,又想到現在自己的境況,怒意轉瞬又消失了。
南義正出門前又看了一眼南錦盛的腿,似是下定了決心。
再次見到蘇言溪和林夕時,南義正已經沒有那麼氣憤了,甚至還特意朝林夕拱了拱手。
林夕:……
蘇言溪看向她,小聲道:“這可是我的嶽父大人,你做什麼了?”
她是想著讓林夕給南義正把脈,可這不是還沒來得及。
林夕:“我什麼也沒做。我猜是南錦盛想讓我幫他看病,所以南大人對我才這麼客氣。”
她看向蘇言溪:“在魏倉,顯然我神醫的名頭比你的名頭好用多了。”
蘇言溪:……
轎子緩緩動了起來,不到一刻鐘就到了長盛酒樓。
待轎子停穩後,南義正整了整自己的帽子和衣服,慢悠悠的下了馬車。
蘇言溪不放心的提醒道:“嶽父大人,寂煙身體剛好,你不要刺激她。要不我們先對對談話的內容吧。”
南義正:……
他又氣得吹胡子瞪眼。
南寂煙到底是他的女兒,說的好像他是女兒的仇人一般。這麼久未見,他對女兒也有幾分想念。
南義正瞥他一眼:“老夫自有分寸。”
南寂煙獨自一人坐在二樓,到底許久沒見父親,她也有些想念。
說到底也怨蘇言溪,讓她不僅對情之事了解的更深刻,對其他的感情也莫名的貪戀了起來。
想到這裡,南寂煙的嘴角就忍不住勾了勾。
蘇言溪陪著南義正上了二樓,見到門口站了這麼多人,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將士。
南義正忍不住道:“此番來魏倉,你到底帶了多少人?”
蘇言溪:……
“我不僅帶了人,還帶了錢呢,一路上也救了許多魏倉的百姓,畢竟寂煙還是魏倉的郡主呢。”蘇言溪再三保證道:“我隻是讓他們保護寂煙的安全,沒有其他的意思。”
南義正一哽。再怎麼樣,他也不能說些不讓蘇言溪保護自己女兒的話來。
蘇言溪重重的呼了一口氣,輕輕推開了門。
窗邊處,南寂煙端坐在椅子上,瑩白如玉的臉被微光映的染上了淡淡的金色,清澈的眸子帶著清晰可見的喜意。
蘇言溪看到南寂煙的唇角動了動,她想她定然是想喊“父親”。
然而…
與她走在一處的南義正確突然整理了衣服,跪了下來,恭恭敬敬的行禮:“草民參見郡主。”
蘇言溪:……
她迎上南寂煙的目光。她看見她的笑容僵住,嘴角的弧度一點一點的抹平,直至消失不見,握著茶杯的指尖微微泛白。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南寂煙明白這個道理。
自己是魏倉皇帝親封的郡主為君,父親並無官職在身,甚至連臣都算不上。父親跪她是應該的。
可見到這樣的情景,她的心臟還是抽疼了一下。
而且…,似乎總有聲音在告訴她,所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過是牢籠,是束縛,她應該去掙脫,去麵對…
就如同即便她知道和蘇言溪親密是大逆不道之舉,她也願意和她做,也…想和她做…
南寂煙心想,她常念叨蘇言溪不夠正經。可在這些事情上,她似乎也做了和蘇言溪一般“不正經”的事。
“父親免禮…”南寂煙的笑容又勾了起來,可到底帶了些苦澀。
蘇言溪又在心底嘟囔了南義正兩句,恨不得把這老嶽父
直接打暈過去算了。
在樓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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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寂煙身體不好,不要這般刺激她,他是一點都沒聽進去。
蘇言溪道:“那寂煙,你和嶽父大人聊天吧。我在下麵等著,有事喊我。”
“好。”南寂煙輕輕的點了點頭。
蘇言溪走的時候還不往給南義正使眼色。她這麼大費周章是為了讓道南寂煙開心,可不是給她帶來煩惱的。
房門關上後,南寂煙才喊了一聲父親。
她與父親也近一年沒見,父親蒼老了不少,白發陡增。
南寂煙道:“父親過來坐吧。”
聞言,南義正才站起身來坐在了南寂煙的對麵。他仔細打量了一眼南寂煙,終於說出了一句像父親的話,道:“煙兒,你在永豐可還好?”
南寂煙不用回答,南義正也看出來南寂煙生活的不錯了,隻看著南寂煙都比未出嫁時健康一些,麵色紅潤。
南寂煙點點頭:“父親,女兒與雁歸在永豐都很好。”
南義正滿意的順了順自己的胡子,南寂煙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她過的開心,自己也欣慰。
道:“過的好就行,你娘親在天上也會安心了。”
“父親,女兒回來也想去祭拜一下娘親。”南寂煙道。
“是該祭拜一下她。”南義正點頭,又不忘提醒道:“不過還是不要這般招搖的好,你娘親也喜靜,人多,她也不會開心。”
南寂煙抬頭迎上南義正的視線,道:“父親,我是想帶她見見母親。上次走的匆匆,母親尚未見過她。”
這個“她”說的毫無疑問是蘇言溪。
“你和她,感情很好嗎?”
南義正也知道南寂煙的脾氣,和她娘親一樣倔。
若不是真的對蘇言溪有幾分心思,她礙於禮儀帶她見自己倒是有可能,可絕對不會帶她去見自己的娘親。
他又想到在樓下的蘇言溪。
隻昨天到今天,蘇言溪處處以南寂煙的事情為先,她就差把南寂煙最重要幾個字,寫到自己的臉上了。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卻是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