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漪有些不好意思,苦笑一聲:“有什麼辛苦的,反倒是我拖累了你。”
雲楚又看著她臉上青紫交錯的傷痕,皺了皺眉:“家裡有藥箱嗎?上點藥。”
聞言,陳漪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臉蛋,卻是眸子微閃,擺手道:“不用,正好就借著這張臉去見彭六爺,他最是仗義,看我如此,說不定心一軟還能答應的爽快些。”
雲楚又平靜地瞧她,淡淡道:“就算不應也沒事,不必借著傷口來求旁人憐憫,儘力而為就是,但身體比這個重要,藥箱在哪,我給你上藥。”
陳漪怔了一下,旋即眼圈一紅,忙低頭掩飾:“我來找吧。”
她以前是做特務的,家裡自然少不了常備的跌打損傷藥。
雲楚又替陳漪上了藥,紅藥水暈染的她臉上傷口更可怖,她齜牙咧嘴地喊疼,半晌又笑著道:“我家裡人死的早,從小和胞弟相依為命,他脾氣很倔,即便被彆的孩子追著扔石頭,也不會喊疼,回到家我給他上藥,隻能窩囊地抱著他一直哭。”
雲楚又放回藥水的手微微一頓,抬眸看向她。
自從認識陳漪後,她一直表現的世故圓滑又冷眼旁觀,好像一個局外人,這是第一次主動聽她提起自己身上發生的事,看樣子今晚潘顯碩之死給她帶來了很大的意動。
“那時候我就告訴自己,我一定要變強,變得誰都不能欺負我們。”
“可惜,我一個女人,又要拉扯弟弟,為了謀生隻能去舞廳,後來,就認識了潘顯碩,他看中了我的美貌,將我培養成了手裡的一把刀,還是一把隨時可棄的刀。”
“但我不在乎,我隻在乎能不能變強,能不能保護的了陳欽。”
陳漪用含笑的語氣將自己這些年的遭遇都告訴了雲楚又,在雲楚又毫不猶豫前往廢棄倉庫救下她後,她儼然已經徹底把她當成了自己人,一個永不背棄的自己人。
雲楚又長腿交疊,靜靜看了陳漪片刻,聲音很輕的詢問了一句話。
“你在看到瀟瀟姐和呂宗航時,感慨出的話,是因為潘顯碩?你曾喜歡他。”
陳漪嘴角緩緩勾起,很爽快地應道:“是,是潘顯碩,女人嘛,情竇初開,潘顯碩又高又俊,還身居高位,還是親手將我從地獄拉出來的人,我如何能不喜歡?”
又高又俊?雲楚又眨了眨眼,仔細回想了一下潘顯碩的長相,嗬……
濾鏡,絕對是濾鏡,不然和潘天寶一脈相承的潘顯碩,能長得有多俊?
“潘顯碩死了,你完全有資格追求自己的幸福,往後喜歡誰就衝上去拿下,人生匆匆幾十載,如今又各地大戰,能活到什麼時候誰都不知道,自個兒開心就行。”
想歸想,雲楚又還是給陳漪灌了一碗心靈雞湯,願她能想開點。
聽到她這新鮮話,陳漪忍不住笑了:“要不然我喜歡你了,你這話真的很……”
雲楚又不急不緩,閒聊一般:“前衛?超前?洋氣?”
她眼皮輕輕一撩:“人生嘛,怎麼過不是過,我輩九州人,如今能做的最有意義的事,就是為國家,為老百姓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也算不枉此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