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楚又怔怔出神地看他,數日未見,他真的憔悴了許多。
皮相仍然驚豔,狹長的狐狸眼中褪去了深沉,淺瞳唯剩清澈,如一池漾著微波的春水,醞釀著深情,刨除蒼白如紙的臉,整個人如一塊無暇的美玉,讓人不舍得挪開眼。
再加上他此時柔弱可憐的表情,真是任誰看了都忍不住心軟。
雲楚又眉頭緊鎖,默默挪開了眼,也回了句理直氣壯的話:“負不了。”
她這一路上並未隱藏行跡,加上彭琴樂斯舞廳以及閆靖之事,行事堪稱“張狂”,霍七想調查她,實在太過容易,所以她一點都不吃驚霍湛能找到她。
不過,從當初離開許都時,她就做好了見麵不識的打算,也沒打算藏一輩子。
曾經的她的確本事不到家,麵對霍湛時頗為狼狽,可如今,早已是今時不同往日,她隻希望雙方和平做陌路人,當然,若霍湛真的糾纏不休,反目成仇也不是沒可能。
霍湛許是看出了雲楚又的意思,抿了抿唇,蒼白的臉上湧出一抹痛苦,灼人的眉眼緊擰,壓抑著痛苦道:“你先回去,負責的事我們下次再說。”
雲楚又瞥了他一眼,看著他微微側臉看向窗外,像是在躲著她,但握著方向盤的手背上暴起青筋,一看就在忍耐極大的痛苦,緊接著,車裡彌漫出一股血腥味。
她五感遠超常人,即便是微弱的血腥味,都能輕易被她捕捉到。
雲楚又紅唇微翕,想說什麼,但最終又都咽了回去,說好了不想再有牽扯,關心過甚隻會讓霍湛心中愈發不舍,倒不如應了他口中那句“狠心女人”。
思及此,雲楚又便輕嗯一聲,打開車門便離開了,動作行雲流水,不帶半分猶豫。
霍湛聽到關門聲後,才轉頭看向她,看著她漸遠的背影,喉結輕輕滑動了一下,鮮血從唇邊溢出,他強壓下口中的鐵鏽味,懶洋洋靠回汽車椅背上。
他薄唇輕啟,閉著眼,聲音很輕,帶著些遷就與無奈:“真是狠心呐。”
身體的疼痛為他拉響了警報,隻能驅車離開,但
車子尚未打著火,一絲危機感就撲麵而來,霍湛敏捷的推開車門,就地一滾,須臾,一顆手雷就被投了過來!
此時雲楚又剛走到樓梯邊,聽到動靜,唇角瞬間緊繃拉平。
回頭時,就聽到轟隆一聲巨響,接著,看到霍湛的車騰的一聲燃燒起來!
雲楚又手指微蜷,腿下意識就要往那邊跑,但被她生生止住,轉瞬間,一行人就迅速從街角房頂跳了下來,有持槍的,有握刀的,帶著錚錚殺意,撲向車的方向。
“閆家軍。”雲楚又眸子微眯,想到剛剛車裡的血腥味,輕吐一口氣。
“霍湛是來找我的,若死在這裡,霍家軍乃至奉津定不會善罷甘休……”
雲楚又眉尖一蹙,不知是不是在給自己找名正言順的理由,但動作遠比思想要快。
她的身影如輕靈的燕子般掠出,手腕一轉,一把鋒利的軍刀滑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