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手中的筆,笑著回答:“好,我記下了!”
看著遠處層層疊疊的山巒,此時真的很想念紫禁城的四阿哥。不知道孩子過得如何,皇帝忙於朝政,會不會忽略了孩子。
心裡放不下孩子,我拿著毛筆,看著紙張發呆。
紅玉端了碗蓮子羹過來,我一瞧是“蓮子”,眼淚不自主就掉了下來。
方姑姑與紅玉見我落淚,忙上來安慰:
“娘娘這是想孩子了?彆著急,懷著身孕,切記不能憂思落淚啊!”
紅玉忙把蓮子羹端走了,她知道一定是蓮子讓我想到“憐子”之心了。
我拿著筆心裡想著,何不給皇帝寫封家書,一來向皇帝問候,二來也表達自己的思子之情。三年時間,萬一皇帝忘了接我回去,那該怎麼辦。
思考於此,我決定三天寫封家書。反正平日裡除了抄寫經書也沒什麼事。
寫完家書,我才突然發現怎麼寄回去。
這裡荒郊野嶺,四處是山,除了皇覺寺的比丘尼,連個人影也難見到。我隻好把家書,藏在櫃子裡。
我正憂愁著,突然聽到寺院牆外有小孩子嬉嬉鬨鬨的聲音。
“紅玉,你去看看,是什麼人在外麵喧嘩?”我說道。
“是,娘娘!”紅玉搬了凳子,站在上麵,院子牆頭比較高,她隻能露出去半個頭。
她看了許久才說道:
“娘娘,這院子外便是懸崖,咱們這寺廟建在懸崖邊上,看著真的很滲人。不過剛奴婢瞧著有幾個孩子在懸崖邊的樹上玩呢。真是厲害,那麼高都敢爬上來。”
我懷著孕,不敢爬高,隻能歎息道:
“算了,我還是不寫信了!這裡荒無人煙,寫了信也沒人送啊!”
中午時分,方姑姑與紅玉想著法子逗我開心,看她們倆如此用心,我也勉強笑了。
這種平靜的日子一晃過了月餘。
五月末梢,山中的氣候與京城大相徑庭,並沒有那般炎熱。
此刻的皇覺寺依然涼意沁人。
今日,寺中的念恩法師在正殿舉行盛大的大乘佛法誦經儀式。
由於我曾是宮廷裡走出來的娘娘身份特殊,所以被特彆安排坐在念恩身旁。
一眼望去,下方密密麻麻地坐著一群比丘尼,殿門外更有許多信徒們虔誠地就地而坐。
他們大多來自山間獵戶人家,不畏路途遙遠,一大早就趕到這裡等待誦經開始。
看著周圍人們一臉肅穆、莊重的神情,我也不禁深受感染,於是學著他們的樣子,雙手合十,盤起雙腿,閉上雙眼。
如今我已懷有身孕將近七個月,腹部高高隆起,長時間盤腿而坐讓我感到頗為不適,但又不好意思開口,隻能默默忍耐。
一想到接下來一整天都得維持這樣的姿勢,心中便湧起一陣難言的苦楚。
念恩法師口唇輕啟,發出一種低沉而又模糊不清的聲音,仿佛蜜蜂在花叢間飛舞時所發出的那種"嗡嗡嚶嚶"聲。
儘管努力傾聽,卻始終無法理解他究竟在吟唱些什麼。
隻看到周圍眾人緊跟著一同哼唱,那場景倒也頗為壯觀。
此時此刻,我無比渴望能找到一個舒適的角落稍作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