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郡、會稽郡,兩郡士族向來水火不容,互看不爽。此間恩怨,上可追溯至春秋時的吳國與越國。陸昭聲情並茂地傾訴吳越仇怨,卻被孫策無情打斷。
“吳越已去七百年,我亦為吳郡中人,未曾聽此言。”
陸昭慚道:“府君不知,吳、會依錢唐江分立各治數百年,而吳以平原居多,發展鼎盛,會稽因南部山脈縱橫,隻得餘暨、山陰、餘姚、句章等地尚能與吳郡抗衡,由是會稽士族忌恨數年,常於錢唐江岸起爭紛。此前會稽士族聞將軍攻至,皆群起反抗,便是不欲與吳郡共為將軍所治。”
“原是如此。”孫策輕捋美須髯,垂眸沉思,如此數百年恩怨痼疾,真是個難題,可他很快便發現似乎不太對勁,冷靜地反問:“既是兩郡士族不和,陸卿如何於會稽安宅?”
陸昭神色微詫,眸珠輕轉,毅然拱手解釋:“將軍有所不知,論輩分,我為陸氏家主績之叔父。論才名,我亦於陸氏族中可堪一二。卻因生母卑賤,族中寧選那乳臭未乾的小兒為新主,未嘗視為一眼。自那以後,我便遷居會稽山陰,避世隱居,隻求殘此餘生。”
孫策:“……”
孫策不再說什麼,各族有各族的家事,他不便插手乾擾,更不便多問。
時近黃昏,陳武才將魏騰領來,孫策邀張昭、陸昭等人會座府堂,審之道:“太守之下,郡丞次之,再次功曹。二卿為孤股肱,焉得當街爭執,惹人笑話!”
魏騰酒意已去,卻輕蔑之視不減,簡單地作禮後,便斜眸以餘光向陸昭看去,傲然道:“是這陸昭先惹事於前,將軍,奈何問罪於我?”
孫策掀眸道:“你且道來。”
誰知,魏騰反問:“難道,將軍未曾細查此事?嗬哈哈哈,應是隻待將我問罪,維護這吳郡兒罷!”
“放肆!”陸昭拍案嗬斥,倒把方被激怒的孫策也嚇了一跳,似是察覺有失禮,趕忙拱手躬身向孫策:“府君請恕罪!此豎子口出狂言,質問府君,罪不可恕!”
孫策闔目忍怒,不欲將兩郡仇怨加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