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警惕地打量呂範,肩寬胸闊,臂力孔武,手中纓槍隻聞揮舞破風之聲便知重達三十斤以上,如此,他卻始終麵色卻雲淡風輕,似洞察一切。
孫儼亦仔細分析,呂範與孫策密交為好,待如親戚,早該想到他亦武力非弱,如今看來,隻怕與阿兄不相上下,縱是加上辛夷,也沒有半分勝算。
辛夷眼神微暼,與孫儼雙雙收起佩劍,拱手道:“打擾都督。”語罷,又同乘一馬歸去城中,倒是不再似此前般吵吵鬨鬨喊打喊殺。
兩日後,大船緩行抵達東岸,岸即陽羨城東碼頭,岸上一字排開十數官吏,皆麵色凝重,氣氛沉悶。
為首者衣冠錦綢織金,富貴非凡,見蒙眼公子,略一思量後,急將縣長印綬奉之,道:“見過孝廉,臣乃陽羨功曹何恒,字元永,願與孝廉分憂,安定陽羨。”
周泰上前為孫權接過印綬,乍絕沉重異常,心生疑惑,但又不知縣長印綬是否本就如此重,隻得按住不表
孫權頷首間,孫邵已將這陽羨縣吏逐一打量,恰是時,何恒右側一位淡眉蜷須的中年小老頭兒展顏拱手而奉承道:“臣陽羨主記周穀,見過縣長、縣丞。”
功曹何恒有些驚詫失神,總將視線放在瞎子身上,一時竟忽略了他身側這位翩翩儒雅的青年,便拱手補禮:“失禮失禮,這位可是北海孫邵?久仰大名。”
孫邵緩緩正視何恒,寒暄道:“功曹多禮,不知縣尉、主簿、諸曹何在?”
何恒麵露難色,功曹卻躬身伸手而引,道:“縣長與縣丞一路而來船舟勞累,不妨且入府稍作歇息?”
孫邵垂眸捋須,淺作答應,而後禮扶孫權緩緩移步至縣長府中。周泰與步練師時刻注意陽羨城中動靜,方至府前,待與孫權入府安置行李與人員分遣後,便悄然組隊離開府中。
周泰阻攔道:“步姑娘你……此地初來乍到,又無將軍相護,實不宜離府。”步練師慢條斯理地將鶴骨短笛舉於周泰眼前,喚醒周泰稀稀拉拉的碎片記憶,他恍然立刻閉嘴,抬手捂住耳朵,不敢再叨叨半字。
兩個時辰後,周泰與步練師從後院偷偷摸摸地溜入府中,與孫權、孫邵稟報,周泰道:“縣尉名魏鵬,乃是前任陽羨長,退貶至此,心有不甘,又擁部曲數十人,暗欲謀逆。”
“定有部曲近百人。”步練師糾正道:“我能確定。”
孫邵分析道:“看來,他很快便會動手。但我想,他不會殺縣長。”
孫權問道:“長緒可是欲以我為餌?”
孫邵淺笑兩聲,難以捉摸,孫權垂首深思,似乎明白些許。那縣尉定不敢動他,隻會,囚他。
練師輕挪步伐至孫權身側,將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堅定地支持他的任何選擇。孫權明白,他這次並未帶多少兵力,與擁兵近百的縣尉,須得智取。
堂內沉寂間,穀利來傳:“稟縣長,縣尉托人請罪,道是病重臥床,深表愧疚,欲請縣長、縣丞兩位大人挪步至府一宴。”
孫邵、孫權、步練師乃至周泰皆以一種詭異的神色打量穀利與他所傳之語,確定沒有說錯?病重臥床還設宴邀請?當他們幾個是傻子?
正因太過奇葩,倒讓孫邵想得太多。
孫權也隻得歎道:“且去瞧瞧便知。”語罷,練師的手指觸地收縮,直將他的手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