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翾輕以三指旋將骨笛輕敲練師的額頭,正色道:“阿妹,我沒開玩笑,你這馭獸之術退弱太多。”
映著星河微芒,那如羊脂玉般的清俊臉龐中綴著一雙盈光流情的雙目,神光風華,驚為天人。細長濃密的卷睫毛似盈著萬千星輝,緋紅的唇瓣輕啟,那極富磁性的嗓音堪令人神魂俱失。
潘璋驚見此幕,目光似被步翾鎖住,驟覺心跳急促難緩,好在一夜風漾過,伴來陣蟬鳴窸窣,他乍一清醒,趕忙將腰跨一扭,退去七尺,避開步翾。
獨練師不會被他所迷惑,奪回鶴骨短笛,轉移話題,質疑道:“你為何搶我骨笛?你自己是沒有?”
步翾:“……”
忽聞水聲漾漾,一道輕柔空靈的女子聲音自江水中傳來:“步公子因救我,遺失貼身之物,奴、深愧之……”
扁舟映星河,輕紗照倩影。
練師謹慎地抬眸視之,擱淺於江水岸的扁舟上,佇立著一位娉婷姑娘,二八芳華之歲,清若廣寒之姿。一襲淺黃色綢衣輕紗,垂雲髻青絲如墨,一顰一顧影,麵若月桂清秀,見之忘俗。
隻消一眼,練師便料知大概,想來是兄長路中,隻是這位姐姐從容嫻雅,又衣著華貴,似是大家閨秀,心下正納罕她為何會隨兄長度這一葉扁舟,步翾已作解釋道:“此為楚姑娘,喚作楚楚便是。”
楚楚含眸作禮道:“原是練師妹妹,今日得見,果真是傾城之貌。”
練師見禮將自己和潘璋與他們介紹,又見步翾以折扇引楚楚上岸,溫潤儒雅,謙謙有禮。重點是,他二人看起來並不是很熟。
潘璋於一旁被楚楚的容貌氣質深深折服,目光總止不住地多瞟幾眼,遽然,步翾側眸之目光冷冽如凜,潘璋渾身一怵,便將頭轉開。
楚楚靠在岩石旁歇息,步練師將步翾帶至遠處,謹慎而問:“她全名是?”
“不知。”步翾回答。
練師追問道:“短笛遺失在何處?這一行路上究竟發生何事?”
步翾將指尖輕撫練師鬢邊碎發,溫柔道:“丹陽山越作亂,短笛……不慎被敵者奪之。但能救得楚楚一命,也是值得。沒事,再複刻一支便是。這一路之事,待我慢慢說與你聽。”
“阿兄……”兄長骨子裡儒雅與溫柔令她這一年多來的漂泊謹慎如釋重負,她垂首側眸,霎迎江風幽漾,淚水隱隱自眼角滑落,那清毅的臉龐在朦朦星光下,似一朵覆雪的胭脂梅,獨立寒霜中。
步翾輕將她撫抱在懷中,柔聲道:“是阿兄不好,竟將你遺落在淮陰,受儘苦難。如今阿娘與小妹俱安在舒縣,待我們一同歸去,便可團圓。從此以後,我們一家,再也不分離。”
練師輕輕頷首,她感受到步翾起伏如擂鼓激昂的心跳,神思恍悸間,猝乍將步翾輕推開,她已長大了,自七歲割席,她從未如此再依偎在兄長懷中,克製與隱忍交織在她心底,可步翾卻將她攬回來,道:“阿妹,真是個傻孩子……”
步翾撫拍練師肩背,聲色微顫,道:“阿娘知我渡江東來,囑咐我將此物與你。”話音落罷許久,步翾鬆開練師,從腰間中取出一個係有平安結的佩囊,為她係上。
練師垂首將佩囊輕捧在手中而凝眸,佩囊上繡有紅梅與朝陽,一針一線,觸指之間儘是慈母之愛。練師情不自禁地將它攥在掌心裡,又生怕弄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