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鐵門在身後關閉後,洪濤才把行李卷放下來,然後就看到了一幅他從來沒想象出來過的景象。
死刑犯!一提到這個詞兒,大多數人都會不太舒服,總覺得他們不是普通人,由於某種原因,這些人的日常狀態也很少披露,所以更顯得神秘。
現在洪濤麵前,就坐著一個這種人,他也隻能坐在,因為他的雙手被手銬銬在身前,腳腕上也戴著一副腳鐐,手銬和腳鐐之間,還連著一根鐵鏈子,而這根鐵鏈子則穿在地板上固定的一個大鐵環裡。也就是說,他整個人或者蹲在地板上,或者坐在地板上,肯定是站不起來的,因為那根鐵鏈長度不夠。
這位就算不坐在這裡,洪濤覺得他也應該是殺人犯!
到不是他長得如何凶惡,相反他的麵容還算比較端正,甚至洪濤覺得他比自己長得還略微強那麼一點點。三十多歲的樣子,留著分頭,不過有點亂糟糟的,可是他那雙眼睛卻出賣了他的內心,並沒有什麼怒目圓睜,也沒有擺什麼造型,就是微微抬起頭,隨意那麼一撇,洪濤就覺得他肯定是黑子的大師兄,黑子那張死人臉看著就夠瘮人的了,他這雙眼睛裡的感覺,就和看到一個活鬼一樣。
“大哥……我是新來的,有事兒您儘管叫我,彆客氣啊……”洪濤現在知道為什麼到這裡陪監來刑期一天算兩天了,如果每天讓你陪著一個會喘氣的死人二十四小時,不算兩天誰來啊!?
慶幸的是洪濤心理素質還算比較過關,因為他比較理智,隻要科學上說的通的東西,他都相信。比如說這一套手銬腳鐐和地上那個擀麵杖粗細的大鐵環吧。洪濤從技術角度上分析了一下,然後得出一個結論,他百分百弄不開,於是心裡就踏實了,哪怕對方是一隻異形,隻要確定它跑不過來,洪濤也沒什麼心理負擔。
“……”那個人隻是瞟了一眼洪濤,沒搭理他。
“我也嘗嘗當牢頭的滋味!”洪濤也沒故意去遠離這個人,而是把被褥放到了緊靠門邊的位置上。那裡的視線最隱蔽,是牢頭的固定位置。
“咣……給你,這都是你們家以前給你帶來的,原來不能拿進來,現在可以了,裡麵不讓進入監舍的東西我給扣下了。”這時鐵門又打開了,剛才那個警察提著一個大帆布袋子走了進來,然後扔到了洪濤剛鋪好的褥子上。
“報告管教,他要是上廁所咋辦?也沒尿盆什麼的啊?”洪濤想起一個比較現實的問題。
“他乾什麼都得叫門外的人!明白了嗎?你的任務就是在這兒好好待著,願意看書就看書。願意抽煙就抽煙,唯一一個不能乾的就是靠近他!但是你可以和他聊天,我聽說你挺能說的啊?還是歌星。你給他唱歌也成!嘿嘿嘿……”這個警察當著那個人的麵兒,就和說一件沒生命的死物件一樣,說完還嘿嘿樂了起來。
“我聽明白了……”洪濤這回算是大致明白他自己的用處了,他合算就是來當管教的眼睛的,負責盯著這個人有沒有什麼異常舉動,這個工作原本應該他們來做,結果他們給變通了一下,變成犯人盯犯人了!
“我艸。連雪茄煙都給帶來了,這肯定是韓雪乾的!問題是沒有雪茄剪,我隻能拿嘴咬著抽了……那個孫子給我帶的瓊瑤的!還有武打書!唉……湊合看吧,總比沒有強!嗯,這個有意思,飛行棋,還有無線電雜誌,這估計是老爹的傑作。我都到這兒了,您還是打算讓我天天向上啊!”等那個警察出去之後,洪濤把帆布袋子裡的東西全倒了出來,這回不用什麼暗號了,有這個帆布袋子就肯定是自己家人送來的。那個袋子在京城不敢說獨一份兒吧,也差不多。那是拉爾夫他們家鄉小鎮的特產,阿根廷都不見得到處能買到,如假包換。
袋子裡的東西雜七雜八,什麼都有,從成條的煙和雪茄到各種小零食,從小人書到雜誌,還有玩具和驅蚊藥,居然還有一袋子茶葉。這下洪濤有事兒乾了,他先撅著屁股在床頭用書碼了兩個小堆兒,左邊是零食加煙草,右邊是玩具加書本,換洗衣服全裝在原來的提包裡,內衣和毛巾、襪子之類的裝在一個枕頭套裡充當枕頭,以前藏東西的枕頭他留給了白牢頭,那裡麵還有不少奶粉和白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