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您也不用操心,這個不是畫上去的,是刻上去的,玻璃全碎了,花紋也沒不了,至於怎麼刻,現在不能說,到時候做的時候,我給您現場表演。”洪濤得意洋洋的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不管什麼時候,能掌握彆人不知道的東西,都是很開心的事情。
大姨夫很上道,和攢自行車一樣,隻要知道這件事兒能不能乾,自己大概是個什麼角色,就不再追問洪濤的具體技術細節,推著自行車走了,洪濤也收拾收拾書包,等著自己的路隊前來喊自己。至於小姨的事情到底成不成,就得看晚上大姨夫和姥爺之間聊得怎麼樣了,他到時候隻能算是副攻,幫著一起敲敲邊鼓啥的。
吃過了晚飯,洪濤一頭就鑽進了姥爺的屋裡,拿著他自己攢的那台收音機幫姥爺找京戲聽,這台收音機雖然外觀很醜陋,隻有一個木頭盒子,但是性能沒的說,比姥姥家裡那台電子管收音機強多了,不光收的台多,而且噪聲小,還能裝上電池提著走,姥爺現在去地壇公園裡鍛煉的時候,都提著它去,一路走一路的唱腔跟著。
“爸,我和您說點事兒。”沒過一會兒,大姨夫果然來了,進門之後看到洪濤也在,他乾脆也不繞彎子了,直接就把早上洪濤和他說的那些話用他自己的語言組織了一下,全都倒給了老頭。
“這是小濤讓你說的吧?他以前和我提起過,存折上的錢估計也是小濤給她小姨攢的吧?這個孩子仁義啊!你也彆和我打馬虎眼了,我還沒老糊塗呢,玉梅雖然是個女孩子,早晚要嫁人,但我也不能不管她,總得給她攢點嫁妝啥的,以前你媳婦那會兒大家都困難,我有這個心也沒那個力氣,現在緩過點來了,那我就給玉梅折騰折騰,成,就按你們說的辦吧,你姥姥那裡我去說,明天讓她帶著戶口本去找那個馮主任,隻要國家說了允許,她給辦也得辦,不給辦也得辦,什麼家庭困難不困難的,誰家不困難啊!我一個人養這一大家子,怎麼就不困難了!敢不辦我就上她們家吃飯去,我看她們家裡困難不困難!”姥爺就是姥爺,不愧是一家之主,說話就帶著霸氣!
“姥爺,理兒是這麼個理兒,但是事兒不能這麼辦,您把主任逼急了,她現在給您辦了,以後還得想著法兒的給咱搗亂。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咱不和她鬥那個氣兒,以後誰掙錢誰自己舒服,您說是不?我看吧,還是您出麵,咱也給她家弄輛自行車,她愛自己要就自己要,愛給彆人就給彆人,咱就管不著了。這樣一來,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以後見麵辦事也好張嘴,您看成不?”洪濤肯定了姥爺的魄力和正直,但是事情肯定不能這麼辦,還沒開張你就把直接管理部門給得罪了,不管放到哪朝哪代,隻要沒出中國,你就永遠得不到好兒,除非你爸是李剛!
“爸,小濤說的對,這事兒不能鬥氣,您要是不好出麵,我去也成,我還得叫她一聲姨呢,去求她辦事不丟人。”大姨夫也趕緊幫著和稀泥。
“。。。。。。那廣興啊,你就出麵去一趟吧,這個老娘們的事情,我也不想摻合。不過我有話要和你們說在前麵,按說咱們都是一家人,不管是外孫子也好、閨女也好、女婿也好,在我這兒都是一個樣兒,我不會偏著誰向著誰。可是話又說回來了,一旦摻合到錢的問題,親戚也得明算賬,否則這個買賣長遠不了。早年間這樣兒的我見多了,前院老張家,解放前是開車行的,他們哥三個,把家分了結果又湊到一起乾,結果呢?還不如把他老爹留下的車行賣了呢,哥三個都快打成熱窯了,車行也沒保住,最後三人誰都不理誰了,你說這個買賣能乾嗎?所以說,一家人在一起做買賣,錢上必須得分清楚了,親情是親情,錢是錢,不能往一起攪合,這樣才能越來越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那我。。。我。。。”大姨夫沒想到老頭還有這種見識,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和洪濤早上也沒聊起過這方麵的問題。
“姥爺,您說得太對了,升米恩鬥米仇,這是在論的,到什麼時候都是這個理兒。我覺得吧,咱們可以按照股份入股,我的錢就算是借給小姨的,小姨給我寫借條。股份分成4份兒,小姨占三份、大玲姐占三份、我占三份、您和我姥姥占一份。以後讓我小姨管賬、大玲姐管錢,一個月一結算,什麼話也不用說,您看這樣成不?”洪濤倒是早就想好了該如何經營這個家庭小買賣,可是他也沒想到姥爺居然還有這種見識,看來不能小看任何老人,生活就是他們的學堂,經曆就是他們的老師,雖然他們可能說不出什麼名詞兒,但是樸素的道理是一樣的。
“嗯,這樣好,姥姥姥爺那一份就不用了,你們都好了,我和你姥姥看著就高興,錢不錢頂個屁用,倒時候兩條腿一蹬,還不是留給你們。”姥爺很高興洪濤的這個方法,不過他不想現在就占兒女們的便宜,在他看來,自己老到動不了之前,是用不著孩子們管的。
“這個得要,以後小姨和小舅都得結婚,找的姨夫和舅媽指不定啥成色呢,錢在您和我姥姥自己手裡,說話都硬氣,您說是不?”洪濤也不用和姥爺講什麼孝順不孝順的大道理了,老人理解的孝順和自己理解的不一定就一樣,乾脆直說就完了,歲數小就占了這個便宜了,你說什麼都沒事,就算說錯了,大人也不會怪你,心裡更不會對你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