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屈辱。
而是一種無能為力。
當初她阿娘不堪受辱,用一根繡花針插進自己的喉嚨,結束了自己短暫的生命。
是那樣的慘烈。
現在,她就這麼輕飄飄地被送給眼前這個,似乎很有權勢的男人。
甚至他好像還收得不情不願,很為難一般。
事實上,許鳳洲的確收得不情不願。
收下這麼一個價值萬金的伎子,少不得要欠下一個小小的人情。
不過,他妹妹的下落還指著她。
而且,她跟他時,還是頭一回,也算乾淨。
想到她淚眼汪汪求他的模樣,留在身邊做個婢女倒也不錯。
當然,若是她敢騙他,他一定殺了她!
他忍不住回頭看她一眼,卻見她正貼著艙門抹眼淚。
肩膀微微聳動,眼睫毛盈滿淚珠,鼻頭都哭紅了,卻一點兒也沒發出聲音。
跟隻小貓似的。
他啪地合上書,沉聲道:“怎麼,你想回去?”
她連忙搖頭,用袖子擦乾眼淚,哽咽,“那,公子幾時,讓我走?”
他道:“等我尋到自己的妹妹再說。”
妹妹的事兒本就是雲晴胡謅,她一聽就有些急了,“那,那,若是——”
話音未落,他刀子一樣的眼神甩過來,大有她再說一句,他就會掐死她的怒意。
雲晴嚇得噤聲。
他這才滿意,朝她伸出手。
雲晴一時不知他是何意。
她盯著那隻指骨修長分明,潔白似玉的大手瞧了好一會兒,想到自己現在屬於他,遲疑著把自己的手擱在他掌心裡。
他的的手比她的臉還大,掌心有一層薄薄的繭,摸著有些硌手。
他頓了一下,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冷聲道:“你做什麼?”
雲晴囁喏,“公子,不,不是,要我的手?”
許鳳洲道:“我是讓你倒杯茶過來!”
雲晴的臉倏地紅了。
那直接開口不就行了,她也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
她把掌心滾燙的手背到身後去,“哦”了一聲,掃了一圈艙房,見不遠處的矮案上放著煮茶的器具,旁邊還放著一專門用來煮茶用的爐子。
這麼多年,負責教導她的魏行首教了她許多東西。
琴棋書畫,舞蹈。
魏行首說,這天底下的男人大多都愛附庸風雅,她不一定要精,但一定要懂。
懂得鑒詩。
懂得琴音。
懂得畫中意。
懂得品茶。
唯獨不肯教她煎茶。
魏行首還說,舌頭懂得嘗好東西就行,至於煮茶這種東西,那都是良家婦女要學來服侍夫君,不是她們伎子該學的。
雲晴是個得過且過的人,魏行首不教的東西,她也從來沒有想過學。
她盯著那套看起來很貴的紫砂茶具陷入了沉思。
從哪裡開始來著?
許鳳洲等了約有一刻鐘都沒等到茶。
突然,聽到一聲貓似的驚叫一聲。
像是有東西碎了。
他從書裡抬起視線。
隻見他那套好不容易得來的孤品茶具碎了一地。
他立刻丟下書,大步走到她跟前,心疼得看著自己的茶具,眉心直跳。
她忙把燙紅了的食指伸到他麵前 ,吸了吸鼻子,“燙,疼。”
許鳳洲咬牙,“你乾脆笨死算了!”
雲晴收回手,有些委屈地低下頭去。
魏行首不是說,男人都喜歡她這樣的女子,為何他這麼討厭她?
許鳳洲叫了人進來打掃艙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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