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昭昭委委屈屈低下頭,故意不去看銅鏡裡映出來的身影,“我隻是想我娘親了。那個姐姐給我梳頭發的時候像我娘親一樣溫柔,我就沒忍住,我不是故意要在那個姐姐麵前哭的。”
謝不渺手一頓,心中無聲歎了口氣,將手中的帕子放到小姑娘的手中,然後拿過鏡台上的那把木梳,輕輕給小姑娘梳著頭發。
他其實早就看出來了,小姑娘是不會梳發的,或者說小姑娘梳發的方式就隻是將頭發梳順後從兩邊撥出幾縷來用一根發帶綁好後放在腦後。
因為小姑娘下山時就是這樣的發型,看得出來是又被主人梳過的,沒有一天過後的淩亂,但卻又簡單的不能再簡單。
可他第一次見到小姑娘時,小姑娘穿著一身粉嫩嫩的小裙子,頭上紮著兩個像荷花一樣的小丸子,帶著荷花樣式的珠花,剩下的頭發披散在身後,像池中含苞欲放的小荷苞一樣可愛清新。讓人忍不住就想要將她捧在手心,將世上一切美好的東西都獻給她,隻為了小姑娘能嬌嬌俏俏地彎起眼笑一下。
“昭昭,你知道嗎,其實你還未出生時我便知道你。”謝不渺突然說道,語中帶笑,溫柔到讓人覺得郎君隻是在編一個虛假又溫暖的美夢。
果不其然,小姑娘仰起頭,用充滿懷疑的目光看著身後正替她梳著頭發的郎君,好像在說:你是覺得我好騙到這種程度了嗎?
謝不渺一下笑了出來,空出手輕輕彈了下小姑娘的額頭,“我母親叫玉筠,與你娘親是朋友,唯一的朋友,連你爹爹都比不上的那一種。”
當然,也不配相比。
謝不渺懶懶想著,隨手將小姑娘的頭發往後梳過一縷,在小姑娘雙眼亮晶晶看著他,好像就要接著問下去時忽然勾唇開口。
“不過她已經去世很多年了。如果她還在的話,她一定很喜歡你,比喜歡我還要喜歡你。”謝不渺懶洋洋開口,看到小姑娘忽然又委屈彎下的眼睛和唇角無聲笑了起來,頗有些欺負小朋友的感覺。
不過謝不渺還是覺得自己今天已經很不做人惹哭了小姑娘一次,怎麼也不能再繼續讓小姑娘不開心了,於是勾了勾唇,懶懶垂下眼,輕輕說出了那句他進來時便想說的話。
“可即使她們都不在了又怎樣。鳳昭昭,至少我會永遠在你身邊陪著你,讓你無論何時都不會覺得孤獨。你可以什麼都不會,就當做你娘親還在一樣,我去學,我替你娘親照顧你。”
“昭昭,我陪在你身邊,好不好?”
最後一句謝不渺說的微不可聞,卻又因為郎君柔和的聲音像是自帶柔霧一樣,輕輕飄到鳳昭昭的耳邊,近到像是謝不渺就在她耳邊低語一樣。
小姑娘顫著眉睫垂下頭,銅鏡中看不到小姑娘的表情,但謝不渺卻聽到了小姑娘輕輕柔柔嗯的一聲。
謝不渺便笑了,淺笑的眸子從鏡台上掃過,修長的手指隨意挑起一根淺綠色的發帶夾在指間。
小姑娘的小臉上雖然還帶著一點少女的肉感,但眉目間乾淨的光和一本正經的小表情卻讓現在的小姑娘比起粉色更適合像青枝綠葉一樣泠泠又自帶生命力的顏色。
所以店主給鳳昭昭穿上的這一件是以青綠色為主,但並不沉悶老氣,而是挑了清淺靈動的青,又因著謝不渺吩咐的話用了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