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憫,為什麼會是憐憫。
皇室嫡子,正統所出,下蠱天賦更是與生俱來,誰能有這樣好的命格。若是一直在皇宮長大,其餘皇子誰敢跟他爭,又憑什麼跟他爭。
皇位對於君無痕而言,本應是唾手可得,可毀就毀在,他來的不是時候。一個不被父母任何一方期待的孩子,即便擁有再好的命格、再逆天的天賦,在這吃人的皇宮,也得求一個憐憫。
蘇婉清想伸手抱抱他,可身子剛一動,她的臉便白一分。
“姓君的,我懷疑你這人不正常,你是怎麼做到嘴上在說正經事,下頭還能興奮的?整天興奮是病,等一下叫太醫過來給你治治。”
蘇婉清說著就要起來,拍開君無痕錮在腰間的手,帶著水滑向一邊,倆人並排靠著,彼此都陷入沉默。
蘇婉清扭頭看見君無痕眼底的青黑,待在那種地方一夜沒睡,白日還要起來上朝,這人是陀螺嗎,能一直轉。
“君無痕,你累嗎?”
“累?”君無痕苦笑一聲,“最累的時候都熬過來了,現在又算得了什麼?”
“對不起。”
蘇婉清突然的道歉讓君無痕一愣,他伸手抱住她,溫聲問道:“怎麼了?這些同你又沒關係,清兒能陪在我身邊,說喜歡我,於我而言就夠了,真的足夠了。”
君無痕越是這麼說,蘇婉清反而越愧疚,真的算來,這一切痛苦的根源又何嘗不是她。
短短幾行文字,寥寥幾筆便概括出君無痕一整個痛苦的童年,其實隻要蘇婉清想,君無痕的過去都不會隻有一束光,可她就連那唯一的光都要吝嗇的駁回。太後一死,君無痕失去了他最後的避風港。
唯有地獄般的開局,才能賦予主角造反的理由,故事方能順理成章的續寫下去。
如果來到,是上天對她給予了君無痕痛苦,卻又拋棄了他的懲罰。蘇婉清想,她願意在這陪著他,在係統告訴她可以離開這個世界前,權當是對他的補償。
“去睡吧,看你困的眼睛都出血絲了,今天正好朽木,快去補個覺。”
“那你呢,困不困?”君無痕頭埋在蘇婉清頸側,甕聲甕氣道。
“我不困。”
“那朕叫人來傳膳,你吃完就乖乖喝藥,朕去睡會,晚點叫醒我。”
“嗯,去吧。”
蘇婉清撫上他的臉,君無痕低頭在蘇婉清唇上親了親,一吻纏綿過後,君無痕已經困的有些睜不開眼。
他草草收拾完去了榻上,終於卸下一樁心事,閉眼難得睡的安穩。
蘇婉清往水裡探了探,水麵沒過肩膀,她舒服的輕歎一聲,開始找係統算賬。
“係統!死出來!”
【宿主早上好呀。】
“少來套近乎!我問你,君無痕身上的蠱毒究竟是怎麼回事?當初我明明隻寫了男主天生擅蠱,擅蠱之人卻身患蠱毒,搞笑呐!還有,男主的心頭血什麼時候能起死回生了?我啥時候寫了這種設定。你給我解釋清楚,君無痕發瘋,是不是你們搞的鬼?”
係統支支吾吾,被蘇婉清一逼問,隻好老實交代。
【由於宿主的文已經斷更,後續情節走勢完全處於不可控的狀態。為防止世界崩盤,我們必須采取一些強製手段。一旦察覺主角有脫離掌控的跡象,我們便會適時開啟摧毀模式。】
“所以君無痕身上的毒是你們下的,隻要他一旦超出你們的掌控,你們動動手指,就能輕而易舉的殺了他。”
【宿主怎麼能這麼說,我們係統管理是很人性化的,除非迫不得已,是不會抹殺掉世界主角的。】
“那他要不是主角呢?你們就能隨意處置了是嗎?這和在他們頭上懸了一把刀又有何區彆?憑什麼,憑什麼你們能像神一樣,對這個世界指手畫腳。”
【可難道不是宿主你先放棄的嗎?】
“因為故事的不完整,所以就給了你們隨意更改的空間了,是嗎?”
【是的。】
蘇婉清仰頭,努力平複心底升騰而起的怒意。
和係統爭吵沒有意義,君無痕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係統先前說過,這個世界是合理的,那麼君無痕所中的蠱毒,也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
蘇婉清起身,套上宮女準備好的寢衣,剛係好腰帶,宮女便走了進來。
“娘娘,早膳已經送來了,可要現在用?”
蘇婉清拿了件外袍,手上動作不停。
“現在用,放在外頭就好,離寢殿遠些。你們動靜也都輕點,莫要打擾陛下休息。”
“是。”
宮女俯身退下。
蘇婉清還不太習慣旁人伺候,自己隨意捯飭兩下,過得去就行。
她找出之前藏好的戒指,獨自來到桌案前,仔細端詳。
戒指沒有鑲嵌任何珠寶,就是一個簡單的用黃金打造的圓環。
蘇婉清將裡外都看了看,上麵也沒有刻什麼小字,但從戒指的打磨程度來看,動手的人一定非常用心。
這枚戒指在廢墟裡不知道被埋了多久,可現在拿出來依舊嶄新如初,表麵也沒有大的劃痕。
鬼使神差的,蘇婉清將戒指套在了手上,無名指不行,大了一圈,食指嘛,就更不行了。
“這圈口,應該不是女士的吧。”
突然,蘇婉清有了個大膽的想法,這個想法冒出來的那一刻,蘇婉清就按耐不住想要驗證。
她瞄著身子走進寢殿,剛靠近床上的人,君無痕就猛地睜眼,看清來人,君無痕睡眼惺忪的靠了過來。
“藥喝了嗎?”
“還沒呢,我就進來看看你,一會出去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