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機遇(2 / 2)

畢竟這錢是死人身上的,沒了就沒了,他拿了錢袋,應該滾蛋才是。

非非他死蹲在她麵前,絮絮叨叨,聽著煩心。

陶蓉氣弱,重新閉上眼。

“喂,我問你話呢。”

她心裡罵了一句“晦氣”,沒撐住,昏了過去。

*

在陌生的後院養了幾日傷,她發過了一場熱病,期間驚醒了兩次,打量屋內布局,試圖下地,最後無功而返,又老實躺回了床榻。

屋內縈繞著一股苦藥味,床頭櫃上也擺放著藥碗,她舔了舔微微苦澀的唇,猜測她應是被誰帶回家了。

身上臟汙淋濕的衣服沒被換,狐尾也在,打節扣的腰帶也沒有被動過。

盯著床頭剩餘的殘渣草藥碗,陶蓉略略舒了一口氣。撿她回去的很有可能是個男人,不知曉是真的好心,還是圖謀什麼。

第三次醒來,陶蓉已然可以扶牆走路。

房門沒有落鎖,她推開門,環顧四周,諾大的院子,竟空無一人。

院子內環境不太好,遍地都是未打掃的樹木落葉,院角堆積沒有劈的木柴,竹竿上亂七八糟晾曬了一堆男子衣物。

這屋子主人,有點不修邊幅。

陶蓉目光在衣物上頓了一眼,腳步很輕,往後院小門走。

誰料手剛碰到門栓,腳邊竄出一隻大老鼠。

“吱吱吱”

陶蓉倒是平靜,後退一步,眼見老鼠竄進了牆角,躲了起來。

她的手剛要抽開門栓,身後響起一道少年脆聲。

“喂,多虧我救了你,你還沒有報答我呢。”

她轉過身,看到了拿走她錢袋的惡劣少年。

少年照舊獨眼,另一隻眼黑白分明,瞳孔圓而寬,一張瓜子臉,麵容有幾分像女子的清秀尖瘦。

身材清瘦,兩腿修長,晃悠走兩步衣擺便隨性拂動一二,沒有什麼英氣可言,還有幾分娉婷作態。

自從看清假道士是狐妖所變之後,陶蓉再看旁人,異常警覺,多了狐疑在。

就說眼前這雌雄莫辨的獨眼少年,不知是心理因素作祟,她瞧著,他好像也有幾分邪氣。

“盯著我做甚?怕不是救命之恩,想對我以身相許?”

少年閒庭信步,手戴著從她手中順走的金戒指和玉鐲子,勾著一個酒葫蘆走來,眼神有幾分輕慢,像是打量一件貨物,撇著眉頭朝她搖頭。

“我勸你不要癩蛤蟆吃天鵝肉,我可瞧不上你,你就當我的仆人來償還救命之恩吧。”

陶蓉像是聽了什麼冷笑話,眼中的陰霾險些要溢出來。

她死不了,躺大街上壓根沒想要誰救,就算被抬回來,也不會感謝誰。

狗屁救命之恩,當她還是從前那個被狐妖'挾恩圖報'哄騙的傻丫頭麼?

直接無視,少女開了門,抬腳就走。

“喂,你去哪?我讓你走了嗎?”

一道隱形結界阻擋了她的去路,甚至將她向後反彈開來。

後頸驀然被一隻手摜住,猛地摁在木門上。

“你這醜八怪怎麼回事?我好心救了你一命,日日還給你喂藥,你為什麼連個道謝都沒有?你們凡人不是說什麼'滴水之恩,當湧泉以報'嗎?”

“我是凡人,那你是什麼東西?”

掄在門上的少女一張滿是傷疤的臉皮都貼在了門上,她後頸的皮膚尚且細嫩,一雙無神的黑瞳側目回轉,語氣凜冽,沒有半點他想象中的感激涕零。

這醜八怪看起來年紀挺小,也就是十六七歲,臉龐的疤痕實在太多,不忍直視。

被捏在手裡,還敢如此語氣和他說話,怪不得被傷成這樣。

錦雛錯開眼,肉眼可見有幾分嫌棄:“我是仙人,有好生之德救你一命,當然不是凡人。”

他這句話說得冠冕堂皇,周圍的結界也微微閃出亮光,他沒有遮掩自己的術法,抬手,指尖開出小朵野雛花來。

挑眉,他桀驁望著少女的反應。

卻見她眼眶一紅,像是受了什麼刺激,突然發狠,'斷子絕孫'後腳跟直往他下身猛踹,嚇得他鬆了力氣,立即格擋。

陶蓉覺得自己上輩子踩到了狗屎,這輩子剛從假扮狐妖的道士手中逃脫,又碰上一個扮作仙人的玩意。

這獨眼少年從頭到腳很邪門,像是誌異讀本裡的妖,彆說沒有半分仙氣可言,說什麼‘你們這些凡人’,像是剛學會做人,偽裝都不擅長。

和狐妖一樣,用這種假話誆騙她就罷了,還想將她困在這個院子裡麼?

倒黴的時候,妖都專門逮著她欺。

她恨那些自恃悲憫的仙人,更恨這種以戲弄凡人為樂趣的妖怪。

結界瞧著薄薄一層,陶蓉緊咬牙關,用肩膀撞上去,不消兩下,結界竟真的碎了。

她拔腿就跑,不敢回頭,奔向熙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