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仙珠(2 / 2)

不一會兒,螢螢感覺腳上有什麼蟲子在往上爬。

旁邊的女孩一動不動的,她膽子比螢螢大多了,看到這些屍蟲有些詫異,卻根本不怕,可螢螢忍了好半會,在蟲子爬到小腿處,還是痛楚難當喊叫起來。

“嗚嗚嗚……蟲子爬我身上了……我受不了了,我要出去,有沒有人救我們出去…”

站著閉目養神的陶蓉淡淡掀開眼皮,耳邊是少女奔潰絕望的聲音,她嚶嚶地乾哭,手心都是她陣陣冒出的冷汗。

閉塞的環境裡,陶蓉聽著少女泣不成聲破碎地哭喊,微微勾起唇角。

看吧,她就算住在山裡,但可比她幸福多了。

仰頭看了一眼頭頂的黢黑,地窖木板就像個機關,觸動會自發打開,又會自動合上,周圍還有隱去所有氣息的結界,這樣下去,就算鬼氣動蕩,或許獨眼怪覺察不了。

隻能靠布置結界暗設一切的主人周朗了,那個死妖怪,這幾日到底跑哪去了?不是最珍視他的寶貝螢螢麼,怎麼還沒來?

不知道還要在地窖裡等多久。

以前埋屍埋得多了,怕沾染屍氣,還會在洗澡時特意往水裡添了搗碎成汁液的避屍草。現腳下蟲子都不敢近她身,倒是多等一下時辰也無所謂。

就是旁邊這嬌花似的小姐,不知道還能撐多久,她身上的玉佩雖然能驅邪,但不防蟲,要是又昏倒了,屍蟲爬進了耳孔裡,那就慘了。

陶蓉撇撇眉頭,有些心疼地解開腰上習慣性佩戴的香囊,香囊裡放了一些丁香、肉豆蔻、麝香,用刺鼻的香料味掩蓋避屍草的味道。

如今,重新打開火折子,遞給螢螢,她將人拉直牆角,同樣離那癱在地上身上爬滿蟲子的殘廢劉騰遠了些。

“彆哭了。”

再哭要是昏倒了,她就算被屍蟲侵蝕了,陶蓉可不會再管。

後背貼著陰濕的泥牆,劃出兩人一小方停靠的位置,抓著香味過於刺鼻的香料,灑在腳邊,便見那些饑餓尋來的腐屍們,全部停在灑了香料的外緣,半晌不敢前進。

“哇,你、你好厲害。”躲過蟲子後,哭兮兮的少女也不管臟汙,跟著陶蓉一起靠在角落。

她握著搖曳微弱的火折子,蹲坐在牆角,偷偷轉頭去看她,便見女孩已經閉上了眼。

螢螢沒有見過彆的女孩,亦沒有細致觀察過誰,判斷美醜隻能從簡單的幾個方麵,比如第一眼看人時是否覺得悅目。幼時她走路偶爾也有絆倒受傷,有次額頭磕到了石頭,即使傷好後,也會留下淡淡的紅痕,阿朗哥很是著急,後來特意下山過一次,找了上好的藥膏給她日日塗抹。

她還記得那時阿朗哥擰著眉頭說,留了疤的小姑娘就是有了瑕疵,不好看了。

所以,初見陶蓉,螢螢一來覺得她殺了狼,讓人心底不舒服,二來她滿臉疤痕,可太醜了。

眼下,但見麵前的人側容沉靜,她閉著眼睛,在橙黃色朦朧的火光下,整個人都顯得很柔和,睫毛纖長而不彎曲,鼻梁線條柔美,挺翹秀氣,嘴唇……抿著,此時的她,五官看起來也挺好看的。

螢螢舉光凝著她,腦海中卻是一幕幕閃過不同畫麵,一己之力殺狼的陶蓉、每日老實為自己摘果子的她、跪在腳邊流著眼淚訴說心裡委屈的她、拉著自己一路狂奔的她,還有現在,和她一起靠在牆角等著人來解救她們的陶蓉。

阿朗哥說得不假,人果然是最複雜難懂的,螢螢垂下了緊握著火折子的手,默默撇開臉。

在經曆過極度的恐懼和哭泣之後,螢螢被抽空了力氣,她耷拉眼皮,頭慢慢低下,不由自主依靠在身旁女孩削瘦的肩膀上,她也準備養養精神緩和體力,可卻抵擋不住困意的侵襲。

陶蓉嘴角下撇,及時扶穩了快要從少女手中落地的火折子,地窖裡空氣汙濁,那麼多蟲子和布料,若是燒起來,怕是她們兩個不是被燒死就會被濃煙嗆死。

“真服了,這麼多屍蟲的地方也睡得著。”

陶蓉心裡輕嘲,淡漠瞧著靠在自己肩上睡得沉沉的少女,又看了一眼不遠處依舊和一攤爛肉似的劉騰。

喉嚨腫痛,肚子饑腸轆轆,任是再強勁的體力,在這裡麵待久了,也總會被耗死。

從衣襟裡拿出前幾日在山裡摘的一些甘草和金銀花,偷偷含進嘴裡,默默嚼進肚子裡。

吃得不露聲色,待喉嚨稍微舒服了一點,陶蓉又重新閉上眼,假寐。

*

連綿的群山邊緣,有一座尾峰,周朗在布滿強大結界的山洞裡,已經待了三日。

再過兩日左右,等體內牽引他的禁製全部壓下,結界的力量就能暫時消失,他便能重新見到他的螢螢。

可當日,他留在螢螢玉佩上的妖識,有了感應。

螢螢現在有危險!

化為原形——一隻暗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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