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騰遠看著手機愣了兩秒,這回將目光直接掃向趙東問道:“彆他媽整了,行嗎?”
“你讓不讓道,”趙東根本沒扯何騰遠,而是繼續低頭暴踢著尹二。
“讓多少算讓?”何騰遠直接問道。
“嘭,”
趙東一腳撅在尹二臉上,隨後轉身衝徐瘸子問道:“你覺得讓多少,你能滿意?”
“我能給的就六十萬,”徐瘸子終於張嘴了。
“行,六十萬,我認了。”何騰遠毫不猶豫的把話接了過去。
“嘩啦,”
趙東一腳跨過尹二,隨即走到桌子旁邊,用濕巾擦了擦手掌,然後抓起白酒瓶子,直接倒了一杯,目光看著何騰遠說道:“何總,事出有因,我磕磕絆絆的來到這,缺個台麵施展,無意與你為難,一切生活所迫,你理不理解,事兒我都乾了!酒,我乾了昂。”
何騰遠看著趙東,沒吱聲。
“咕咚!”趙東舉杯就乾,也不是喝酒,就是生往嘴裡倒,一杯過後,馬上又倒了第二杯。
何騰遠一直盯著他,皺起了眉頭。
“都挺不容易的,”徐瘸子皺眉插了一句。
“咕咚,”
趙東仰脖,第二杯一飲而儘,嗆的眼淚直流,但幾乎沒有時間空隙,接著就要倒第三杯。
“啪,”
何騰遠伸手攔了一下,隨即擰著眉毛問道:“我貨車在路上跑,剮了一台漢蘭達,他管我要十萬塊錢,你說我給不給?”
“漢蘭達明顯不要臉,我喝酒吧。”趙東愣了一下,推開何騰遠的手掌,就要再次喝酒。
“啪,”
何騰遠再次攔了一下,隨即接著張嘴說道:“酒你可以不用喝,你幫我跟漢蘭達車主商量一下,十萬塊錢太多,我就給一千,讓他修修車,行嗎?”
“事兒能給你辦,一千都不用給他,但這酒,我還得喝。”趙東姿態很低的舉起酒杯,直接乾了第三杯。
“老何,我插一句,兩百多萬的帳,我還的少,確實是事實。但我廠子現在啥情況你也知道。當初好的時候,我幫你掙的錢可不止兩百多萬吧?我一直覺得,生意很現實沒錯,但起碼有人情跟著!現在我不行了,你死逼著管我要錢,那跟背後捅我一刀有啥區彆?更何況你還整一幫社會人,來這兒跟我講天黑請閉眼的故事,我能沒點脾氣嗎?”徐瘸子低頭點了根煙。
“誰是社會人啊?他啊?”趙東突然指著地上的尹二,隨即衝著徐瘸子問道。
“那你看看,他不是帶刀來的嗎?還要跟我比比誰先到家。”徐瘸子靠在椅背上回了一句。
“嘭,”
趙東回頭就是一腳,直接撅在尹二臉上,隨即低頭指著他罵道:“艸你媽,你是社會人嗎?你刀在哪兒呢?來,讓我看看。”
何騰遠這回沒吭聲。
地上的尹二完全被打懵了,嘴角流著鮮血,在地上使勁兒甩著腦袋。
“你看,他有社會人的裝備,但他媽沒社會人的魄力啊?!”趙東皺眉看向何騰遠,隨即又衝著徐瘸子說道:“徐哥,咱倆是朋友嗎?”
“必須滴,”
“那我說句話行嗎?”
“你說,”
“湊個整,還何哥一百,行不行?”趙東皺眉問道。
“你說行,就行。”徐瘸子毫不猶豫的點頭。
“何哥,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了。讓你虧了一百多個,實在不好意思,我再乾一個。”趙東衝著何騰遠抱拳,隨即又倒了一杯白酒,直接仰脖一飲而儘。
這回,何騰遠也沒攔著。
“何哥,我還是那句話,初來乍到,我不梗著脖子說話,那就隻能閉嘴!一大家子人跟著我吃飯呢,我也是不能不做這個事兒。”趙東沉吟了一下,隨即拍著何騰遠的肩膀繼續說道:“但我告訴你,你找的這幫狗籃子,也就一蹦半米高的段位,十萬塊錢的事兒,他們能處理,但二百多萬的事兒,能壓死他們。今天讓你掃興了,明天你要有時間,我還在這個包房和李哥請你喝酒。以後有事兒,你找我趙東……不談錢,我一樣給你辦。”
何騰遠看著趙東,無言以對。
“你們喝著,咱走了,斌子!”趙東說完,轉身就走。
“哥們,踩著我,你不咯腳嗎?”尹二終於恢複了清醒,坐在地上,抬頭衝趙東喊了一句。
“你要能咯著我,你就不會趴在地上跟我說話了。”趙東猛然回頭,雙眼通紅的指著尹二說道:“你混這行,魄力在,飯碗就在,一旦手裡端不住槍了,誰還記得你是誰啊?!你不是紀錄片,我也沒空回憶你那輝煌歲月!我住在光華市場88號,你要覺得,你還有一個衝刺,那咱倆就再試試。”
說完,趙東和張斌推門離去。
……..
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群,向北而往,故鄉的景象模糊……
趙東扶住樹乾,低頭哇哇的吐著,鼻涕與淚水混和,看著模樣相當狼狽。
“喝點水啊?”張斌拿著水瓶子,皺眉說道:“吐完,咱倆打個車回去吧。”
“不能回去,菲菲看見我這樣,又該罵人了。”趙東擦了擦嘴角上的贓物,隨即一邊喝著礦泉水,一邊說道:“這事兒乾的孫子啊。”
“……!”張斌沒吭聲。
“兩百多萬的帳,生生賴掉了一半多,這事兒乾的,跟白濤沒有任何區彆。”趙東皺著眉頭,聲音沙啞,行屍走肉一般的說道。
“……東子,你說咱是被逼無奈,還是利欲熏心?!”張斌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