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嬋和欒槿說了會兒話,受傷的壇生們便都紛紛趕來了草藥堂。
蘿嬋讓欒槿自己在屋裡坐著,她去另一個屋子幫忙處理傷員了。
壇生們都摘了麵具,輕車熟路地在蘿嬋那兒排起了長龍,化直那一個都沒有,都是看完了一個,再從長龍裡叫一個過來。
被他叫到的壇生通常都捂著傷口,轉頭問他後麵排著的人:“我這傷不重,要不你先去?”
後麵的人傷口止不住地流血,但還是□□地搖了搖頭:“沒事,我能忍著,夫人馬上要看完了。”
欒槿挑了挑眉,放下了手裡的茶杯,走出了房門,眾人這才發現聖主在這,都閉上了口,靜默不語。
欒槿給了明圖一個眼神,明圖看懂了意思,便道:“從中間分成兩排,後麵的人排化大夫那兒。”
壇生們隻能乖乖照做,認命地排了過去。
欒槿沒看過蘿嬋治傷患,見欒槿過來,壇生們給他讓出了一條路,欒槿走進屋中,蘿嬋正在給傷患包紮傷口。
欒槿不打擾她,就坐在旁邊,掃了眼沒帶麵具的壇生們。
浮生壇的壇生們自律性極高,且各個身體素質過硬,一張臉常年捂在麵具下,膚色一個比一個白,正所謂一白遮百醜,看起來還都挺俊秀。
蘿嬋看完了一個,叫下一個進來,這個壇生個子高高的,鼻梁很挺,雖不及欒槿的風姿,但在人群裡屬於顯眼的。
蘿嬋沒注意他的臉蛋,做醫生要有職業道德,要都用異性的眼光去看待彆人,那婦產科的男醫生就沒法乾了。
這個壇生受傷的部位在胸口,他剛要脫衣服,就感受了一股讓他汗毛豎立的寒意,警覺地抬眼望去,就見欒槿正垂著眸,擺弄著桌上的鐵鑷子。
壇生:……他這是脫還是不脫啊?
明圖識趣地替領導排憂解難,拿出罩布往壇生的身上一罩,道:“你裹上布再脫。”
壇生裹著布將袍子褪下,隻露出了臉部和傷口處。
他剛坐下,明圖就把他的臉也罩上了,低聲道:“你最好彆把臉露出來。”
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的蘿嬋:……
有欒槿坐鎮,壇生們都異常地乖順,一個個非常自覺地拿過罩布,連身子帶臉,遮擋得嚴嚴實實。
偶爾有幾個,明圖會出聲道:“你不用遮臉。”
這幾位仁兄的長相,遮不遮臉都一樣。
不用遮臉的壇生們:……這話有點過分了啊!
明圖心想:讓你們露出臉喘氣還不好嗎?這都什麼毛病。
等所有的傷患看完,蘿嬋洗了洗手,對等候已久的欒槿道:“咱們回去?”
欒槿站起身,蘿嬋衝他招招手:“你彎點腰。”
欒槿走過去,順著她的意思彎下腰,蘿嬋後退兩步,一個衝勁就跳到了他的背上,雙臂環上他的脖頸,笑著道:“我累了,你背我回去。”
蘿嬋這點分量對欒槿來說就是灑灑水,比石磨可輕多了,他雙臂向後,托住她的臀部,挺直了腰板,馱著他的夫人慢慢往回走。
“可有哪兒酸痛?”
蘿嬋晃了晃腿:“嗯,聖主晚上幫我按按?”
欒槿頷首,這活他愛乾。
化直正錘著自己的老腰,望著兩人遠走的背影,說道:“你看看咱們聖主,知道這叫什麼嗎?”
打雜的壇生看了一眼道:“耙耳朵?”
化直笑著道:“這叫撿到寶了。”
天底下的女子雖多,可像蘿嬋這麼有膽識的可不多,夠聰明,有能力,能辨是非,關鍵還懂得軟硬兼施。
聖主這個名頭說出去響亮,可上數浮生壇曆代聖主聖女,哪個有好歸宿了?
化直摸了摸胡子:“也不知道蘿濤那個老貨,怎麼養出了這麼好的閨女?”
過了幾天,蘿嬋才知道,她相公所謂的燕郊城有房產,完全是個拿來主義……
不過這話說起來,是蘭門先挑的頭,他們浮生壇屬於天上掉餡餅,不要白不要。還得感謝歸天了的趙壇主,沒有他牽線,浮生壇去哪兒添這麼塊版圖?
趙壇主也算是最後為浮生壇出了把力,燃燒自我,照亮他人了。他在九泉之下若是知道了此事,多少得吐出兩口老血來。
蘿嬋和欒槿說起這事的時候,欒槿還吩咐了明圖一句:“今夜燒點紙錢,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趙壇主。”
蘿嬋:她相公可真是陰損陰損的。
明圖:“壇中沒有紙錢,屬下這就去買。”
欒槿擺擺手:“不用,拿兩張宣紙,讓欒鬆剪成元寶就行。”
嗯,這是正兒八經的糊弄鬼呢。
掃平蘭門的事,欒槿決定親自去走一趟。
倒也不全是因為怕手底下人乾不明白,而是想提前踩踩點,看燕郊城哪裡好吃,哪裡好玩,等蘿嬋來的時候,他才能說出個門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