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壇的這封信,很快就到了徐掌門的手上。欒槿沒想要大張旗鼓地說這事,倒是奇峰派的徐掌門自己,有些拿不定主意,便找了幾個掌門來商量此事。
幾個掌門一聽,覺得這事實在不好說,畢竟扯著浮生壇,萬一沒看好,或者出了什麼事,目前的友好局麵就得化為飛煙。
可不讓徐掌門看的話……眾人打量了一下數月未見,憔悴了不少的徐掌門,人家也是走投無路了,不然也不會想這個可能性。
欒槿吞了蘭門的事,在過年前就已經傳進了各大門派的耳裡,原來他們就奈何不了浮生壇,現在人家做大做強了,也跟他們沒過節,眾人便想一直這麼過下去。
想搞事情?等他們這批人都老了再說吧,就交給小一輩們去努力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他們毫不自謙的說,自己就是前浪,你們努力拍吧……
清風派的掌門摸了摸胡子道:“不如,徐老就走一遭吧。”
與其在這瞎捉摸,不如去看一眼,出了事再說……反正也打不過人家,就地躺平吧。
楊掌門插話道:“那欒槿的夫人,不就是蘿濤的二女兒嗎?她才學了幾年醫術,能比她親爹還厲害?”
清風派掌門:“這可說不準!你前些日子跟你兒子比武,不還摔了一個大馬趴嗎?”
楊掌門過年的時候喝了幾杯酒,興致一來就要與他大兒子比武,他大兒子也是個實心眼的,真刀真|槍地跟他爹火拚,直接就把他爹撂倒了。
楊掌門咳了咳道:“那是老夫過年貪杯了!”
清風派掌門:“那說不定蘿濤也是上了歲數,技不如前呢?”
楊掌門心想,老大夫,老大夫,歲數越大越有本事,跟他們能一樣嗎?
不過他懶得再糾纏,索性也道:“那就讓徐老去看看,帶上幾個徒弟,也出不了什麼岔子。”
欒槿就算想要誰的命,也不至於這麼大動乾戈。
送走眾人後,徐掌門想到夜半,沒挺住困意就睡了過去。一覺醒來,看到屋子裡的風卷殘雲,就知道自己又犯病了。
徐掌門猛的就下定了決心,快速地收拾好東西,帶上幾個弟子就出發了。
他去年就將門派裡的事情交給了他的大女兒,他大女兒是個女中豪傑,乾事麻利又痛快,奇峰派的事都被她接手了,還乾得有井有條。
徐掌門當了一輩子德高望重的老掌門,還是第一次來浮生壇,望著麵前的鬼門,隻覺得造化弄人,誰成想,他一次來魔教居然是來看病的?
壇生們似是知道他要來,直接將他引到了化直的草藥堂,讓他稍等。
化直聽蘿嬋說過此事,便心癢癢地也想瞧一瞧。
徐掌門見化直不拘小節,行事坦蕩,以為他是個頗有些本領的古怪邪醫。
化直笑嘻嘻地湊過來道:“讓我給你摸把脈?”
徐掌門伸出了胳膊:“勞煩了。”
反正也沒辦法,不如讓這個老頭也看看,說不定怪人就會治怪病。
化直摸了半晌,抬頭道:“你試沒試過驅邪?”
徐掌門覺得這話不好說,他確實試過了,彆說驅邪,他連符水都喝過,可該犯病犯病,一點不耽誤。
“沒試過。”
化直:“那這麼著,老夫給你把脈,沒看出你一點毛病,你要是信我,你就讓我給你做個法。”
驅不驅得走他不知道,因為他看不見那東西,全憑感覺。
徐掌門:“……你們這的大夫,還會驅邪的?”
化直直起腰來道:“旁人不會,不才,老夫當過幾年道士,寶刀未老,還能給徐長老做個全套的。”
畫符,跳大神,噴火,行騙一條龍,他樣樣精通。
徐掌門這才發覺,眼前這人屬實不靠譜,就像個老騙子。
“還是等夫人給老夫看過再說吧。”
蘿嬋進門的時候,剛好聽到了化直的行騙術語,心想他真是個人才……蘿嬋腳步未停,走進了院子,化直識相地搬過一條長凳。
“夫人來啦,您快坐。還愣著乾什麼,給夫人沏茶啊!”
化直認識蘿嬋快一年了,當然知道她醫術了得,他還為老不尊的常常偷師,蘿嬋也從來沒說過他什麼。
徐掌門起身給蘿嬋見了個禮,蘿嬋回禮道:“聖主有事在身,就不來見徐掌門了。”
“哪裡哪裡,還是老夫這次要多麻煩夫人了。”
客套了幾句,蘿嬋便診起了脈,隨口問道:“徐掌門最近可有勞累到?”
徐掌門搖搖頭:“沒有,老夫去年就將派裡的事情都交給了大女兒,彆說繁忙,倒是閒得有些發慌。”
蘿嬋的容貌自然是極出挑的,她說話不快不慢,行事穩重,很容易讓人心生親近感。再來她年齡與徐掌門的小女兒相近,徐掌門對她說話時就更有耐心了。
“除了做夢,白日裡還有什麼症狀?”
徐掌門想了想:“也許是歲數大了,最近總是忘事情,再想記起來時,卻怎麼也想不清楚了。”
蘿嬋詢問了數句後,便收回了手。
徐掌門有些忐忑地道:“老夫這病,能治嗎?”
蘿嬋笑了笑,道:“能治,就是時間門有點久,可能要在浮生壇住一段時間門。”
徐掌門這病,說起來確實算疑難雜症。
簡單來說,就是比較明顯的退休綜合征和譫妄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