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五縷(1 / 2)

出了桑拿房,焦老太太帶著焦潤直奔大湯池,焦潤狠狠心,咬牙就坐了進去。

熱辣辣的膚感從腳尖往上竄,焦潤忍著不動,十秒之後,痛感消失……因為燙麻了。

冥添在焦潤進池子的刹那間想了很多,他在想,是他破開封印的時候不太對?還是中山道人當初封印他之後將劍藏的不夠深?

為什麼茫茫人海之中,他就偏偏碰上了這對祖孫倆?

焦潤漸漸習慣了熱水的溫度,便舒展開了身體,還有閒心跟冥添開玩笑:“哎,你看看這上麵飄的水霧,像不像你變出來的那些煙?”

冥添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琢磨了一會道:“你跟你奶奶說說,隻要能再不來這兒地方,本王托閻王小兒,許她一世好胎。”

焦潤往胳膊上澆了點水,說道:“我奶奶百年的時候?您可彆說笑了,我是個孝子,肯定不讓她老人家白發人送黑發人,您在我這住著,怎麼托閻王?打電話還是BB機?就按你們地府那個消費水平,您就是送信都買不起郵票。彆說話了,一會好暈堂子了。”

冥添被她氣得牙根癢癢,還是忍不住問:“什麼是暈堂子?”

“您現在的狀態差不多,泡久了感覺手腳無力,頭暈眼花,就叫做暈堂子。你說你堂堂一個鬼王,雖然是過去式,怎麼這麼虛呢?”

冥添衣袖一揮,一團煙霧升起,徹底遮擋住了焦潤的視線。

焦潤笑道:“您這是沒蒸夠啊,在我腦袋裡都得模擬桑拿房,太有癮了。”

冥添在煙霧繚繞中怒吼道:“這是鬼氣!”

一套澡洗下來,焦潤全身舒爽,感覺今晚能睡一個好覺。她身體裡的冥添卻仿佛走了一趟惡鬼道,徹底躺平了。

接下來的幾個月,焦潤基本上摸透了店裡的情況,包括進貨渠道,利潤份額,以及經常有合作的人。

焦老太太沒有駕照,所以每次都得找一個叫德華的小夥子接運屍體。德華自己有個小麵包車,平時用來裝貨,在夜市賣點小東西,有空就幫焦老太太運“人”,一車兩用,當賺點外快。

據說他早幾年在焦老太太這兒乾過,對白事沒有忌諱,膽子還大,偶爾還能幫焦老太太拉點驅邪做法的活兒,互惠互利。

焦老太太家住的這片區域,從幾年前就說要拆遷,焦老太太性子急,沒等準消息下來呢,自己就把牆頭扒了,結果遲遲沒等來施工隊,牆頭也被她扒得差不多了。後來補了幾塊磚頭,就成了現在這個俄羅斯方塊的造型。

焦潤也許是做了那一夢,對老太太的感情日漸深厚了起來。

今年新年焦老太太格外高興,置辦了八道大菜,還喝了點小酒,拉著焦潤暢享未來。本來她還愁,轉年她就七十了,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她要是哪天走了,她的傻孫女可怎麼辦?

焦潤這一朝病好,焦老太太徹底沒了煩心事,還跟焦潤探討,等她退居二線了,她們這個店就交給焦潤。

“女人啊,一定得自己手裡有錢,男人的錢都沒用。他寶貝你的時候啥都行,一旦有了歪心思,那錢就打了水漂。奶奶也沒彆的,這房子院子,外加一個鋪子,都給你當嫁妝。要是人家嫌棄咱們這行,那咱們也不稀罕他,千萬不能將就,這偏見一旦有了,可是要存一輩子的。他不說,心裡也都想著。潤潤,看人可一定得看仔細了。嘴越會說,心眼就越多,人就滑了,你老實,怕是抓不住。”

焦潤很同意焦老太太的觀點,雖然人的誌向各有不同,也有女主內和和美美的家庭,但是焦潤對錢很執著,她一定得自己手裡有,才會有安全感。

至於男人,她現在還不想,畢竟腦袋裡還有個“拖油瓶”,她可沒有被人聽牆角的愛好,保管得出戲。

等到哪天真遇到了一個順眼的,倒時候再說。

焦潤點頭,把酒給老太太滿上,說道:“奶奶,我現在沒有找對象的想法,人又不是東西,得慢慢找。”

老太太美滋滋地喝了口酒,臉蛋紅撲撲地道:“對,不能心急,奶奶還想讓你多陪幾年,多說說話。”

焦老太太吃了口菜又道:“要是有好的,奶奶也幫你留意,奶奶啊,還想幫你帶孩子呢。”

焦潤上輩子和焦潤的“情況”差不多,雖然不傻,但也沒有親人,連奶奶都沒有。小時候不記事,懂事起才知道,她若是要想改變生活,隻能靠自己努力。

多虧了她成績好,腦袋靈,高中那會兒自己找報社,找媒體,打造了一個孤兒苦苦求學的形象,收到了不少好心人的資助,連帶著自己爭氣,一路摸爬滾打,終於活出了個人樣。

猛然有個長輩跟她說這種話,她還挺不適應,拿著筷子頓了一會,說道:“謝謝。”

“這孩子,跟奶奶謝什麼。”

這頓年夜飯吃得其樂融融,誰知剛出正月十五,就出事了。

那天焦潤和老太太一起正常去了店裡,因為是農曆節日,店裡比平時忙,有不少來買紙錢的。

忙到下午三點多,焦潤抽空去了趟菜市場,買今晚的菜。回來的路上,距離店門口還有二十米的地方,她就看到了一輛救護車停在門口。

焦潤當時心裡就是一“咯噔”,跑過去的時候,老太太剛被抬到車上。

同一條街熟食店的老板娘看她回來,連忙跑過來焦急地說道:“潤潤啊,你可回來了,你奶奶剛才跟我說說話,突然就倒了。”

焦潤將菜遞給她,冷靜地說道:“麻煩您幫我放屋裡,我跟著救護車去趟醫院,店外的卷簾門鎖上就行,鎖頭在收銀桌旁邊,謝謝您了。”

交代好事情,焦潤立即跳上了救護車,對醫生道:“我是病人家屬,她是我奶奶。”

急救車關上門,一路向著最近的醫院駛去。

焦老太太躺在擔架床上,雙眼緊閉,一左一右兩個醫生,焦潤不懂醫,沒有上去添亂。

眼角瞥到焦老太太的鞋鬆了一半,隻有上半段掛在腳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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