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三人急哄哄地趕到鎮上的火車站,在站內找了一圈也沒找到雲溪,又跑去售票口問她的行蹤。
售票員衝他們翻了個白眼:“我的工作就是賣票,這火車站裡來了什麼人可不歸我管。”而後不耐地朝他們揮手,“不買票就去邊上,沒看到後麵有人等著買票呀?”
一向在雲溪麵前強橫的秦家三人,出了村子跟人說話都透著小心,如今被姿態高傲的售票員懟了一通,腰都彎了三分,唯唯諾諾地退到一旁去。
秦紅芬滿臉氣憤:“肯定是那攪事精早就知道咱們要來找她,早早買了票跑了。”
“招娣跑了,那咱們現在怎麼辦?”李翠香的眼眶又開始紅了。
秦世傑滿臉不耐:“娘,你哭有什麼用?趕緊找錢呀,找到錢不用那攪事精,咱也能買票去部隊。”
“找錢,去哪找錢?”李翠香直接哭出了聲。
秦紅芬和秦世傑兄妹倆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彆開臉。
半小時之後,三人終於商定好回家找錢。
趕在天黑前,雲溪和蕭明珠抵達縣城火車站,拿著介紹信買了火車票,提前半小時進了站。
火車發車之時,村口秦家掀起了一場家庭戰爭,聽了一夜牆角的楊嬸,第二天就把秦家為了秦建國的撫恤金吵翻了天的事傳得全村都知道了。
就連借宿在南陡村的蕭夫人也聽說了,飯桌上,她驚訝得問桌對麵的王隊長:“撫恤金?秦建國死了?”
王隊長也聽得眉頭一夾,搖頭道:“部隊隻發了一張電報說建國受傷讓他媳婦去照看,秦家人拿走了電報,誰知道他們怎麼就從那份電報中看到了撫恤金。”
蕭夫人是婦聯主任,處理多了家長裡短的事兒,一聽王隊長這話就猜到秦建國跟他的家人關係不睦,但不管怎樣,也沒有家人在沒有得到確切消息的時候就先想著兒子死了,又撕破臉皮爭奪撫恤金。
蕭夫人搖頭歎了一聲,很快跟王隊長告彆,又放下一遝糧票,王隊長自然不肯收,你來我往一番蕭夫人都沒能將錢票留下,便將原本給蕭明珠帶的豆漿精、罐頭、肉乾、點心之類的都給王家撂下,隻說給家裡孩子老人吃。
王隊長本不想收下,但見自家兒女眼巴巴地瞅著那堆東西咽口水,他漲紅了臉,抓起一個罐頭疾步出了院門:“蕭同誌你先等著,我去找人送你去鎮上搭車。”
不到一刻鐘,村裡的馬倌趕著馬車過來,馬後頭拉著的板車已經清洗得乾乾淨淨,沒有一絲氣味,上頭還鋪了一層乾淨的稻草,馬倌熱情地請蕭夫人上了車,然後揮動鞭子驅使矮馬嘚嘚跑起來。
隻是馬車剛趕到村口,就被三人攔住,當先的秦世傑連聲喊道:“馬六叔,你是不是要去鎮上,捎上我們,我們也去。”
馬倌正好姓馬,家中排行老六,村裡人都叫他馬老六,這會見到前頭有人擋著他噓了一聲拉住奔跑的馬,張口就要應下秦世傑的要求,但猛的想起王隊長領到家裡的罐頭,又想起王隊長囑咐他要事事以城裡的蕭同誌為先,便轉頭對車上的蕭夫人道:“蕭同誌,你看……”
秦家三人也順著馬老六的視線看向蕭夫人,臉上帶著討好的笑,蕭夫人笑容和煦,卻張口拒絕:“抱歉,我們不同路。”而後就衝馬老六道,“馬六哥,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