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微不可聞的一聲輕響後,火箭掉落在木欄之下,但在轉眼之間,一團火焰已經從木欄下升騰,不多時,整個木欄化作一條小小的火龍。
“卑鄙!”任福氣得雙目通紅,也快要噴出火來,抽出腰間寶劍,一劍劈斷了大帳前的木樁,卻不由麵色大變。
原來這手臂粗細的木樁竟是中空的,裡麵塞滿了硫磺和火油,而那些柵欄也都用火油浸泡過,已經被曬乾,平時根本看不出來。
後營此刻已經大亂,東風愈緊,衝天的火勢從東麵迅速向西蔓延,魏軍新立的大寨也早已著火,光是彌漫到濃煙,就覆蓋了整座營寨,魏軍不被燒死,也被濃煙嗆得難以呼吸。
東麵山嶺之上,馬良負手而立,注視著火焰濃煙之下的魏軍動向,這一次消滅文欽主力,便可直接將兵線壓到丹水沿岸,進逼南陽。
那數千根構築營盤的樹木,大半都浸過火油,晾乾之後再刷一層木漿,等擦去木漿粉之後,就可以遮掩住火油的味道。
秋風之下,魏軍大營中軍燒起的大火已經席卷了整個前營,而後營的魏軍則被卷入濃煙之中,不辨東西,各自奔逃,碰撞踩踏著者不計其數。
濃煙彌漫,哭喊聲震天,營中一片大亂,數不清的魏軍被熊熊大火吞沒,無數人在火中翻滾,掙紮求生。
陣陣撕心裂肺的哀嚎,響徹山穀,在大風中傳出老遠,文欽在親兵的保護下倉皇逃出,這樣的混亂的場景,他已經無法傳令,約束不足麾下兵馬了,無奈之下,隻好先行撤退。
濃煙大火,沒有軍令,混亂的場麵,已經讓僥幸躲過一劫的魏軍生不出半分戰意來,隨著山林中蜀軍兵馬相繼殺到,都各自逃命去了。
水火無情,火借風勢,已經非人力能夠阻止,任福見大勢已去,即舍了大營,領著手下數百親兵在亂軍尋找文欽。
不是他不惜命,隻因文欽是主將,又是太尉司馬懿和大將軍共同舉薦的大將,若是文欽喪命於此,他就算回去了,也沒好果子吃。
闖進亂軍,撥開亂重重的兵卒,才行不多遠,就見文欽和灰頭土臉的王休等人正在奔逃,正朝山路奔來。
“將軍,將軍……”任福大聲呼喊著文欽,“前路不通,蜀軍留下的大營中買了硫磺火油,還請從山中逃走吧!”文欽剛會和王休等人,沿途又招來了一群散兵,心中底氣稍複,正準備殺將出去,碰到任福狼狽而來,聽他提起前營之事,頓時悲怒交加,大喝斥道:“汝奪營寨,不知小心檢視,方有此大敗,還有何麵目
來見我?”
看到前營大火衝天,席卷而來,文欽的一顆心卻冷若冰霜,沉到了穀底,這一次精銳全失,卻連蜀軍中軍都沒見到,怎不讓他怒氣衝天。
王休知道此事也不能全怪任福一人,忙勸道:“蜀軍太過陰險,布下如此毒計,實在南方,將軍還是先撤回涉險,待收拾人馬整兵再戰。”
任福心中五味雜陳,一場大功卻成了兵敗隱患,到頭來自己還要背這個罪過,臉色十分難看,勉強咬牙說道:“前營大火已經蔓延而過,東麵山嶺有小路可會涉險,請將軍速速離去,屬下自當以死斷後。”東麵營盤大火起的最早,火勢最猛,但同樣去得也最快,許多木材被浸了火油,遇火就燃,片刻間便化為灰燼,但西麵營寨被火勢蔓延,木材又都是剛從山上砍下來的,燒得慢卻十分持久,濃煙也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