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欽愣了片刻,才微哼一聲冷著臉走出衙門,下了台階來到院中,抱拳道:“文欽接令!”
“太守文欽,奉旨守衛南陽,卻私自出兵,不但無功,反失南陽三縣,按令當斬——”
賈充提高了嗓門,故意慢條斯理地念著手中地書信,眼角斜睥著文欽幾人不斷變換的臉色,嘴角泛起得意的笑容,繼續道:
“吾念其征戰有功,又在前線,可教戴罪立功,築陽兵馬,由賈參軍暫且統領,不得輕舉妄動,候吾大軍親至,再與敵為戰,奪回失地。”
賈充讀完軍令之後,院子裡一片沉寂,半晌無人說話,隻聽到風吹枝葉的嘩啦聲。
“文將軍,還不接令嗎?”賈充微揚著下巴,戲謔地看著文欽。
“哼——”文欽臉色鐵青,卻說不出半句話來,微側過臉,上前接過軍令。
“賈公閭,你好心機,竟在大司馬麵前進讒言,奪了文將軍兵權,就憑你一個黃口小兒,難道想守住築陽麼?”
令狐浚畢竟年輕氣盛,在一旁實在看不過賈充的嘴臉,忍不住開口大罵。
“令狐將軍,你不在樊城守衛,卻私自到了築陽?”賈充來到縣衙之後才發現令狐浚在這裡,還未問原因,卻見他先來責難,沉聲道,“作為守將,未有將領,卻私自調兵,你可知罪?”“哼,我是為大局著想!”令狐浚怒極反笑,指著賈充大聲道,“你可知築陽若丟,樊城焉能自保?此乃唇亡齒寒之理也,更何況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為保南陽,從大局著想,豈是你這小子能夠看清的?
”
“擅離職守,事後自有大司馬定罪,”賈充卻不與他爭執,拿著司馬懿的印信,對二人言道,“從現在開始,築陽一切軍務,都由我全權指揮,你二人務必遵守將令,不得有誤。”
文欽和令狐浚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隻得垂首聽令,十分不情願地將賈充讓進府衙,召集諸將升帳,聽他布置守城的各項事宜。
賈充聽罷各部人馬回報,不斷搖頭歎氣,橫挑鼻子豎挑眼,不斷指責文欽部署不對,用人不當,一眾人一直被數落了兩個多時辰,眼看天色已晚,才各自散去。
築陽城中,因為賈充突然到來,各處兵馬調動,人喧馬嘶,將四門城防重新布置,都換上他新帶來的人馬。
文鴦從軍營回來,聽說此事,忙回到家中,燈光之下,隻見文欽臉色陰沉,背著手一語不發,令狐浚搖頭歎氣。
“賈充從未帶過兵,父親豈能容他如此亂來?”文鴦進入房中,直衝著文欽嚷道。
“唉,小將軍有所不知,那賈充是封大司馬之命,豈能不從?”文欽沒有說話,一旁的令狐浚將下午之事簡單說了一遍。“欺人太甚,我這就去找他算賬!”文鴦脾氣本就暴躁,加之年輕氣盛,哪裡能夠容忍,轉身就往外走,身上的鎧甲也不曾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