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戈見美思潸然欲泣,心中一陣不忍,忙擺手道:“郡主有話慢慢說,先不說羌王生死如何,你如此認定是我軍所為,可有證據?”
“我叔父親口所言,難道還有假嗎?”美思說到傷心處,不由悲從中來,嘴唇一陣陣顫抖,再也忍耐不住,碩大的淚珠從臉頰滑落下來,滴在衣衫之上。“郡主不必如此,”霍戈反倒慌了手腳,本想為她擦淚,卻又發現男女有彆,隻好搓搓手,柔聲道,“凡事必有始末原由,郡主認定羌王是被我們所害,可否說出一些證據來?不妨先將此事來龍去脈說出來,
在下也好派人查探!可不能僅憑你叔父一麵之詞便大動乾戈,傷了和氣。”
美思聽了霍戈之言,稍微冷靜下來,卻還是不願看他,低著頭接過霍戈遞過來的一張銀絲手帕,擦了擦眼淚,便將摩西納去參加春耕大典遲遲不歸,叔父瑪西之言又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才抬起發紅的雙眼,瞪著霍戈責問道:“我父王就是死在回來的路上,就因為幾匹戰馬,你們就狠心將他殺了嗎?”
“摩西納大王前往梓潼,一行共有幾人?”
梓潼春耕大典,霍戈是跟隨趙雲負責警戒,前來覲見劉禪的客人,他並不曾全部看到,但想到路上被黑衣人截殺的那一隊羌人商隊,心中隱約猜到了大概。
“連同父王,一共十八人。”
“摩西納大王是否留著山羊須,”霍戈想著那名老者的相貌,描述道,“眉角有一道暗紅色的刀疤,耳背上還有一顆黑痣……”
“啊?居然是你——”美思聞言,忽然一聲尖叫,從椅子上跳起來,一把抓住霍戈的脖子扭打起來。
“郡主聽我說,不要激動……”霍戈大吃一驚,連連後退,卻被美思死死抓住,又打又罵。
霍戈畢竟力大,忙亂中抓住美思的兩隻手臂,叫她動憚不得,美思急怒之下,竟一口咬在霍戈肩膀之上。
霍戈呼痛,仰身向後躲開,才向後靠,忽然發出一聲短促低沉的嘶吼,放開了美思的雙手蹲在地上,身軀蜷縮在一起,原來是美思驚亂中踢中了他的要害。
“放肆!”兩人剛才扭打揪扯,張起無法插手,此時看到霍戈受傷,不禁大怒,倉啷一聲抽出寶劍。
“慢——慢著!”霍戈蹲在地上,臉色蒼白,抬頭看了一眼美思,咬著牙說道,“先帶郡主下去……下去歇息!”
美思剛才也是無意之舉,見傷了霍戈,又是那種地方,也羞得俏臉發紅,尤其是腳背上那種奇怪的觸感竟然如此清晰,比在她身上砍了一刀還記憶深刻,右腳在地上不住扭動,好不自在。
親兵急忙上來扶著霍戈坐下休息,張起則拿劍架著美思的脖子,將她帶出了府衙。
看著霍戈躬身坐在椅子上倒吸冷氣,美思更是心如鹿撞,就那麼被張起押著來到院外的廂房裡,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腦海中儘是霍戈咬牙皺眉的蒼白臉色,竟將父王的事情完全拋之腦後了。
“唉,郡主,你這是恩將仇報啊!”張起見美思坐在床頭發呆,又想她隻是怒急攻心,心中又軟了下來,站在門口輕輕歎了口氣。“我……我錯了嗎?”片刻之後,美思轉過頭來,眼睛裡充滿了希冀和迷茫,十分複雜,此刻她倒真的希望自己錯了,要是霍戈真是自己的殺父仇人,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