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之中,令狐浚兄弟二人跪在堂下,司馬懿高居帥位,身旁則是司馬師、王基、牛金諸將,一個個不懷好意地看著二人,眼下的這些惡戰,實則由此二人而起。
府衙中氣氛壓抑,令狐浚和令狐華此刻倒真有些後怕,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汗,他們甚至司馬懿城府極深,喜怒難測,這次為了立功,不惜冒險回歸魏營,看來還是太過冒險了。
司馬懿不開口,其他人也都不敢說話,令狐浚兄弟更是戰戰兢兢,不知該從何說起,先前那人在偃城中找他們的許諾,也是空口無憑,現在連人都找不到,更不要說其他證據了。
“起來吧!”半晌之後,司馬懿終於開口,語氣不冷不熱,未有嘉獎之詞,也並未責罵二人,緩緩說道,“樊城兵少,遲早也會被諸葛亮所取,此乃統戰之失,吾之過也!”
牛金見司馬懿自責,不服氣地出列大聲道:“將軍,失樊城之時,將軍尚未趕到宛城,要錯也是文將軍……”
司馬懿微微抬手,製止了牛金,淡淡說道:“吾忝為大司馬,全國各部兵馬,都該調度,焉能隻怪文將軍一人乎?”
牛金言語一滯,不想司馬懿竟是如此高的高度,一時間反而沒了言辭。
“謝將軍恕罪!”令狐浚暗自鬆了一口氣,和令狐華站起身來,擦著冷汗。
“吾已得回報,若非令狐將軍馳援築陽,當日便要被蜀軍攻破城池,南陽早已失去大半,”司馬懿看了令狐浚一眼,露出了一絲笑意,“將軍顧全大局,援助及時,也是大功一件,加封為奮武將軍!”
“啊?”令狐浚吃了一驚,想不到司馬懿命人私下傳信,竟然句句是真,內心之中倒真有些激動,連忙抱拳道:“謝將軍!”
“好了!”司馬懿點點頭,環顧左右,“行軍出征,務必要賞罰分明,令出如山,為將者,更要明辨是非,設身處地,不可妄自臆斷,叫部下寒心,若事出有因,何嘗不能給他將功補過之機?”
“是!”除了令狐兄弟之外,其他各人也都心中震動,司馬懿連叛逃的令狐浚都能論功行賞,他們隻要奮勇殺敵,好好立功,何愁不加官晉職?司馬懿微不可察的收縮眼眸,眾人的神色儘被他收入眼底,心中暗自點頭,這次大度赦免令狐浚,不但是為了激勵三軍,更是對那些投降蜀軍的士兵做個表率,隻要他們能回歸大魏,依舊不計前嫌,至少
也能保證官複原職。“如今取了偃城,左右尚有四塚和圍頭二地,實為大患,此二處若不能平,吾不能全力取樊城,”司馬懿沉吟片刻,又問令狐浚,“諸葛亮已到樊城,其誌在南陽,為何不趁勢進攻,反而按兵不動,你可知其
中究竟?”
令狐浚答道:“隻因襄陽援軍遲遲未到,兵力不足,故而暫且等候。”
“原來如此!”司馬懿心中最後的一點疑竇也儘去,揮揮手正準備讓眾將下去休息,忽然一名手持杏黃旗的探馬從外麵衝進來,士兵都不敢阻攔。司馬懿雙目陡然一縮,竟忍不住站起身來,杏黃旗角上的金龍刺繡,正是洛陽八百裡加急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