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封點頭道:“嗯,來得正是時候,為時不晚,請坐!”於圭和劉封相處並不多,見劉封如此親和,還是有些拘謹,屁股搭著凳子邊勉強坐下,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末將如今雖與曹魏無關,但先父自忖愧對曹家,命我不得與
曹軍為敵,想必殿下也知道此事……”
一路之上他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劉封如今正在前線和魏軍交戰,將自己掉到前線,豈不是要與昔日舊友為敵?
於禁自從樊城一戰,投降關羽之後,便自覺無顏再與舊友相見,更不要說陣前廝殺,要是被人辱罵,豈不是自取其辱?
所以於禁入蜀之後,與劉封也曾約定過,隻在成都練兵,絕不帶兵出征,不管將來形勢如何,他的後代也絕不和曹魏為敵,劉封都一一答應。
劉封點頭笑道:“此事我在成都之事,便與與老將軍約定好了,自然不會讓你為難,將你傳喚至前線,並非要你帶兵打仗。”
於圭這才鬆了一口氣,起身抱拳道:“多謝殿下體諒!”
劉封言道:“吾調你前來,封你為督糧官,押送弘農到營寨軍糧,你看如何?”
“末將遵命!”隻是運送兵糧,不與魏將碰麵,於圭徹底放下心來,想到劉封這是叫他先立功,再領兵,心生感激。
“嗯,還有一事,”劉封頓了一下又道,“吾素質將軍與樂進之子樂琳乃是總角之交,不知如今還有聯絡否?”
於圭一怔,不知道劉封意圖何在,忙道:“自從家父入蜀之後,便與魏國之人,斷了聯係。”“你也不必緊張!”劉封上前拍拍於圭的肩膀,按著他坐了下來,笑道,“如今我大漢朝中,諸多魏將,皆是棄暗投明,大義之人,郭伯濟如今已為西域都護使,想必將軍也
已聽說,隻要你心存漢室,匡扶大業,與魏國之人偶有聯絡,這都無妨,關鍵要心存正義,便如我臣子一般。”
“多謝殿下信任!”於圭鼻頭一酸,想要再次站起來行禮,卻被劉封給按住了,這麼多年來,身為降將,又有誰知道他們心中的苦楚和擔憂?
“你我同為炎黃之後,大漢子民,以後儘可忘記前事,建功立業,光耀門楣,將來拜將封侯,何嘗不會受人追捧,道將軍父子為大義而如此,豈不名垂青史?”於圭心中一震,鬱積數年的沉悶也隨著劉封一番安慰而漸漸消散,忽然覺得整個人輕鬆起來,暗自咬牙,連連點頭,此時多說無益,隻有靠本事來報效劉封的知遇之恩了
。
忍了好半晌,才算稍稍平複心緒,正色道:“吾素懷忠義,欲儘心報國,惜未遇知己;今殿下肯委重任,叫末將建功立業,但又差遣,當萬死不辭!”
劉封卻忽然歎了口氣,言道:“人生若能得一知己,足矣!前幾日樂琳被俘,在中軍帳中,不顧安危,竟還能問起將軍之事,可見情誼之深也!”
“仲堅他,他還掛念於我?”於圭吃了一驚,抬頭看著劉封。
劉封喟然歎道:“不錯,當日帳中,正是因他再三問起將軍之事,吾為其情義感動,又看在將軍父子二人的情分上,便將其放歸回營了。”“仲堅……”於圭一陣默然,暗自握住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