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麵容乾瘦,卻非夷人模樣,一雙眼睛如同黃豆大小,滴溜溜轉動著,鼻尖極高,唇上留著稀疏的八字須,下頜上還長著一顆黑痣,看起來便是一副奸猾之相。
高鐵怒哼一聲,沉聲道:“哼,朱家堡的人死光,我也不會難過,但就是他們泄露了我們的秘密,我才生氣。”
“他們知道了多少?”那人揪著幾根胡須,雙密微眯,乾澀的聲音如同刀刃在岩石上摩擦。
“隻是在木樓中聽到他們要去母斂,其他的都是猜測,”高鐵握住拳頭,看向那乾瘦之人,“母斂的默、糯兩個部落已經被他們懷疑了。”
“母斂靠近交趾,讓人懷疑也是正常之事,”那人卻淡然一笑,似乎並不在意,“除此之外,他們還說了些什麼?接下來有什麼計劃?”
高鐵走過去坐在石墩上,臉色陰沉:“除此之外,他們還派人去了交趾,費恭說一定能讓劉闡放棄發兵,如果真是這樣,豈不是……”“夷王怎麼說?”瓦紮長老臉色微變,急忙說道,“大夷王難道還怕漢軍嗎?諸葛亮已經死了,劉禪也遇難,這是我們夷人獨立的好機會,現在又有東吳的支持,南中一定是
我們的。”
“父王隻說:劉封還活著。他好像十分畏懼燕王,認為我們誰都不是他的對手,”
高鐵濃眉擰成了疙瘩,細長的眼睛顯得更加狠厲,一拳砸在石桌上,恨恨道,
“劉封能有多大的本事?我夷人世代居住在南中,憑什麼要被漢軍管製?我一定會成為讓夷人占有整個南中的大夷王。”“嘿嘿,哈哈哈——”就在此時,那乾瘦之人低頭沉思了許久,忽然放聲大笑起來,沙啞乖戾,如同竹子被用手撇開的聲音,小眼睛中寒光閃爍,得意地掃視著三人,撫掌
笑道,“來得好,來得正好啊!”
高鐵和其他幾人都怔住了,詫異地看著這人,眼看他們的計劃就要被費恭揭穿,而作為後援的劉闡也極有可能倒戈,為什麼還說來得好?
“雍顯,你不會是氣糊塗了吧?”高鐵瞪著那人,怒喝道,“父王已經和費恭他們商議如何調查這件事了,你還說來得好?”
“哼,這兩個官差不來,我還要費神小心翼翼地策劃,但事已至此,隻好將計就計了!”雍顯大笑一陣之後,才用小眼睛盯著幾個人,陰沉一笑,
“我這個計劃用漢人的話來說,就是一石三鳥,不但能讓你順利登上王位,也能讓劉闡沒有退路,更能讓六部齊心協力,與漢軍死戰到底。”
“啊?”高鐵吃了一驚,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雍顯,充滿了懷疑。夷人和漢人規矩不同,並不是講究嫡長秩序繼位,夷人是根據各王子的才乾和夷王的指定來繼承王位,這十幾年來,穩重的高速比急躁的高鐵更得到夷人的擁戴,而高定
也更加器重高速,幾次都透露過,更願意讓處事乾練的高速繼承夷王,這次派高速去談稿縣,就是對他的信任,所以高鐵心中愈發急躁了。“漢人還有一句話,叫做無毒不丈夫!”雍顯卻神態自若,陰笑著看著目瞪口呆的幾人,緩緩說道,“國基步金,考驗你膽量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