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吳偷襲,形勢危急,當稟告大將軍和大都督才是。”應璩拿著寶劍怔了片刻,終於反應過來,急忙轉身向府衙走去。
“刺史大人救命啊!”
“請刺史大人放我們入城!”
那些逃兵見應璩要走,在護城河對麵大聲叫喊,如果沒有應璩的命令,他們今晚隻能在城外過夜了,如果被吳兵追來,性命難保。
“大人,這……”
“放他們入城,暫時安頓在城東街口。”應璩無奈歎氣,擺擺手先走了。他現在擔心的並不是彭城之事,而是東吳偷襲的舉動,他們連夜出兵彭城,必定早已蓄謀已久,如今各郡兵力都被抽調一空,東吳大舉來攻,守軍措手不及,夏侯霸不能
及時回援,後果不堪設想。
城外嘈雜聲一片,人馬準備集合出城,應璩卻沒有心思去想彭城的情況,現在最主要的,是把東吳偷襲的消息連夜送到鄴城和滎陽,要早準防備。
援兵相繼出城,一萬兵馬離開之後,嘈雜聲忽然消失,偌大的城池變得空曠,尤其是軍營中,由於是緊急軍令,士兵們紛紛離去,隻剩下一片狼藉。
五千守軍大多都集中到南城來打聽情況,紛紛怒罵東吳的卑鄙無恥,屢次做出這樣兩麵三刀的事情,簡直比地痞無賴還要可能。
自從三國鼎立以來,東吳一直都和牆頭草一般,哪方有利,便和哪一方,而與他交好的一方,最終還會被其反咬一口,受到重創。蜀軍失去荊州,關羽幾乎身死異鄉,讓蜀軍元氣大傷,三年之後才緩過勁來,偷襲徐州也就罷了,如今和魏國談和期間,又趁著兩國交兵之際,背後出兵偷襲,隻恨得那
些士兵咬牙切齒,臟話在城頭上沸沸揚揚。
痛恨東吳的同時,大家對彭城的逃兵便更多了幾分同情,若是正麵一戰,勝敗都無可厚非,但這樣被人毫無防備的背後偷襲,輸得太窩囊,太可氣。
雖然應璩命人將他們暫時安置在東街的菜市口,那裡到了晚上便空曠無人,現在天氣不算冷,可以勉強過夜,幾名校尉還是為他們送去了一些吃食和物資,聊表安慰。
逃兵和守軍聚在一起,詢問著彭城的軍情,許多士兵甚至都不明情況,稀裡糊塗的出城,就被殺散了,彭城也回不去了,隻能逃到小沛來。
眾人義憤填膺,此時還不斷有逃兵跑到小沛來,來的人越多,眾人反而越高興,隻等著休整一番之後,明日便請求刺史重新整備反攻彭城,以報今夜之仇。又一個時辰過去,城內先後收納了三千逃兵,熙熙攘攘都俱在東街,本來寬闊的街頭變得擁擠不堪,大家說得累了,罵得也煩了,吵鬨一陣之後就在屋簷、樹蔭之下沉沉
睡去。
巡邏的士兵走到這裡,遠遠聽見鼾聲如雷,此起彼伏,無奈地搖搖頭,便轉回去了,大家都是當兵的,最能體會兵敗逃命的無奈和惶恐。彎月西垂,星光黯淡,夜風一陣陣吹過,沛城看似重新恢複如常,但人心卻並不平靜,守軍還聚集在南城等候消息,順便接應著逃回來的士兵,應璩也在府衙中心緒不寧
,難以入眠。沒有人注意到,東街的逃兵中有一部分人借著如廁、換位的機會,悄然躲進了暗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