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玄早已不複當初的從容,喉嚨發乾,手心冒汗,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問道:“河內失守,將威脅魏郡、鄴城,這該如何是好?”
“劉封狗賊,陰險歹毒,魏延這個老不死的,毫不知恥,還有阮籍,阮嗣宗,背國之賊,李勝,李勝……”
曹爽忽然拍著桌子大罵起來,當所有的勝利被戳破的時候,他才猛然醒悟,原來自己也是被人利用了,但這幾個人的罪孽,他覺得任何言語的辱罵都不足以解恨。劉封和魏延他無可奈何,李勝是自己心腹,但他從小便是孤兒,自己連身份都沒有調查清楚,無從治罪,唯有阮籍家在陳留,卻已被漢軍占去,也是鞭長莫及,隻氣得渾
身顫抖,幾乎吐血。
辛敞言道:“將軍,蜀軍早有預謀,蓄銳多時,趁我兩國交戰之時全線壓境,以得漁翁之利,眼下唯有收縮布防,伺機反擊。”
“收縮?”曹爽緩緩抬頭,無力笑道,“中原已失,淮南未得,收往何處?”
辛敞略作猶豫,還是說道:“棄徐州,守河北!”
“還要放棄徐州?”曹爽瞪大了眼睛,指著辛敞厲喝道,“退回河北,叫淮南將士何去何從?汝不以反敗為勝出謀劃策,反叫某將偌大領地拱手讓人,是何居心焉?”
辛敞後退一步,隻好閉口不言,郭奕等人也都愁眉不展,無計可施,魏國雖說實力雄厚,但這幾年屢次抽調兵力,後方已經空虛無力了。從曹真守長安開始,便從河北開始調兵,司馬懿在南陽與諸葛亮對戰,又兩次抽調兵馬,結果全軍覆沒,這一次為了進攻淮南,不僅中原兵力被調空,連幽州的人馬都抽
調過來,魏國如今也是外強中乾了。
三十萬兵馬儘在淮南,加上收降的東吳士兵,合計四十餘萬,如果不早些趕回河北駐防,河內蜀軍繼續東進,最先受到威脅的便是鄴城了,皇城不保,魏國何存?
“報——淮南急報!”
曹爽聞言精神一振,站起身來期待問道:“可是夏侯楙攻下了濡須?可否抓到孫權?”
郭奕等人也都紛紛上前,注目來人,如果這時候攻下濡須,抓住或者殺死孫權,還能提升士氣,全麵反擊。
“大將軍……”信使臉色安然,垂首答道:“吳軍掘開巢湖,夏侯將軍人馬儘數被淹……”
“啊?”曹爽一聲驚呼,指著士兵張大嘴巴,一口氣吸不上來,“東吳,東吳,我,我好恨……”
幾名親兵見曹爽昏厥過去,趕忙上前將他攙扶住,眾人臉色大變,夏侯楙留下了十五萬人馬,不知道還能保留多少實力。
“軍師……”那傳令兵也嚇了一跳,但不得不硬著頭皮將所有情報說完,“孫權駕崩於江上,蜀軍攻入新都,江東形勢也不容樂觀。”
“唉——”辛敞和郭奕對視一眼,眼裡儘是無奈之色,這一場戰鬥,最大的得利者無疑就是蜀軍。如今東吳苟延殘喘,而魏國也同樣危如累卵,夏侯楙兵敗,意味著淮南之地再無法控製,這一趟遠征也無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