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喜憂參半之際,卻見常林一臉凝重地走過來,歎了口氣:“將軍,消息確鑿,張將軍不肯投降,戰死在曆城西門吊橋之上了……”
“啊?”毌丘儉臉色一變,無力地靠在門框之上,盯著常林半晌,見他點了點頭,對著明月一陣咬牙,緩緩道,“張子產,你好蠢!”張特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武將,可靠穩重,其資質比毌丘秀還要優良,寇婁敦雖然勇猛,但終究無智,不能獨自帶兵,張特才是毌丘儉最為器重之人,沒想到十年之間眼
看他即將成長起來,卻死得如此憋屈。
常林知道毌丘儉對張特一向看重,他心中必定難受,無奈搖頭道:“唉,張將軍深陷絕境,卻孤身衝敵,其誌可嘉,然此舉無異於飛蛾撲火,過於悲壯了一些!”
毌丘儉狠狠地用拳頭捶打門柱,沉聲道:“蠢貨,你為何不降,等本將前去贖你?”
常林勸道:“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張將軍受將軍指點提攜,當時必有抉擇,死於疆場,亦不負將軍一番苦心,還請節哀,以大事為重。”
“唉——”
毌丘儉一聲長歎,抱著頭緩緩蹲下來,靠在門柱之上,半晌不語,大廳中還鬨哄哄地大笑聲不斷,吆五喝六,嬉笑怒罵啊,但從今之後,再也聽不到張特的聲音了。
正在常林勸慰毌丘儉的時候,親兵匆匆趕來,遞上一封書信:“將軍,鐘參軍有書信送到。”
常林將書信接過來,就在門口燈籠的火光之下拆開,草草看完,卻臉色微變,低喝道:“鐘士季,豈有此理!”
“何事?”聽到常林聲音有異,毌丘儉馬上從痛苦中脫離出來,起身盯著常林。
見常林不說話,毌丘儉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書信,展開看完,氣得臉色鐵青,雙手顫抖,怒吼道:“鐘會,你欺人太甚!”
這一聲怒吼聲音極大,屋裡的喧鬨聲瞬間停止,幾個喝得爛醉的家夥被士兵趕忙捂住了嘴,生怕他被憤怒的毌丘儉給殺了。這些都是跟隨毌丘儉多年的老將,深知毌丘儉的脾氣,他平日裡本就嚴厲,公私分明,即便在酒席之上暢飲,眾人也各有分寸,今日若不是寇婁敦先喝醉,其他人誰敢放
開暢飲?
眾人都驚疑不定地看向門外,隻見毌丘儉站在門口,將手中一張紙團在一起,揉捏成一小塊,又猛然將其展開來,撕成碎片,拋在空中,紙屑隨風飛舞。
“鐘會小兒,汝若敢有半分虛假之詞,某叫你碎屍萬段!”半晌之後,毌丘儉握著拳頭低聲嘶吼著,聲音在夜空中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