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魏軍全副武裝,弓箭手和一應守城器械都擺列城上,樂綝、許儀、王基、夏侯儒四將各守一門,夏侯威居中接應,準備迎接漢軍來攻城。
未料等了一上午,卻見漢軍營中沒有任何動靜,陸抗也不再派人前來搦戰,不由心中疑惑,不多時便看到城外後營中升起嫋嫋白煙,已經到了午飯時間。夏侯威不敢大意,叫士兵交替巡邏休息,一直到晚上,竟然相安無事,夏侯威愈發疑惑,陸抗若來攻城,倒還能拚死一戰,但敵軍沒有任何動靜,反叫夏侯威心中不安,
趕忙召集眾將議事。
樂綝言道:“陸抗詭計多端,兵臨城下,絕不會無所事事,隻恐另有陰謀。”
夏侯威皺眉道:“吾心中正在擔憂此事,漢軍不來攻城,究竟所為何事?”
王基言道:“先前陸抗軍糧草因破壞沂水而阻滯,或有不濟,但前夜得了我軍許多糧草輜重,足夠一月之用,此時不來攻城,莫非要襲吾之後?”
夏侯威大驚:“什麼?陸抗焉敢如此大膽?”
樂綝皺眉道:“那陸抗料定我們不敢出城交戰,極有可能去阻斷後路,將軍需派一支兵馬於沐水駐紮,以防漢軍繞後。”
即丘城臨沂水,西麵是巍峨險峻的沂蒙群山,東麵有沐水阻隔,漢軍要越過城池北上,不可能翻山越嶺去,走水路反而更加便捷。
夏侯威猶豫道:“若是陸抗見吾不肯出戰,故弄玄虛,誘吾等出城,豈非正中其計?”
樂綝一怔,也有些徘徊不定,在一旁沉默不語。
王基道:“陸抗所領,多為揚州兵馬,士兵大都水性精熟,極有可能會走水路,將軍不可不防。”
夏侯威見眾人都拿不定注意,變得焦躁起來,背著手在府衙內來回走動,也始終猶疑不決,想派兵出城,擔心被陸抗埋伏,不敢派兵,又怕被漢軍繞後。
王基也不敢篤定,隻好說道:“將軍何不先多派細作出城打探消息,再做決策?”
夏侯威停住腳步,對樂綝吩咐道:“馬上派精乾之人出城打探漢軍動靜,嚴密監視沐水沿岸,若有敵軍,速報我知。”
樂綝馬上再去派人,這兩天城中也不是沒有派斥候打探消息,但基本都是有去無回,今日本以為陸抗會攻城,便不再派人出城,未料漢軍竟按兵不動,讓人始料未及。
王基見夏侯威十分憂慮,似乎亂了方寸,趕忙勸道:“將軍勿憂,按照行程,援軍明日便能趕到。”
夏侯威輕歎一聲,望著外麵的夜空,憂心道:“不知大哥會派何人前來助戰,陸抗之能,恐非郭奕不可敵之。”王基聞言眉頭微蹙,夏侯威此言顯然是認為他們這些部下無能,卻也無可奈何,隻能跟著黯然歎氣,他本想再獻計破敵,但蒼山一敗,對他的信心打擊頗大,此時又兵微
將寡,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隻能等待援軍來。
沉默之際,許儀在一旁抱著胳膊忽然說道:“將軍,陸抗故弄玄虛,不如讓俺今夜去劫營,保證攪他個天翻地覆。”夏侯威瞪了許儀一眼,知道他還記恨前日被李斌辱罵之事,沉聲道:“不得胡鬨,無我將令,誰也不許擅自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