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發務丸連夜逃到唐縣,直到第二日殘兵陸續來聚集,才知道竟是猝跋韓投敵,騙開關門殺了胡掖劄裡,氣得差點昏了過去。
北路軍他麾下一共四名邑長,竟有兩人叛變,禿發務丸怎能不氣?
“胡掖祿屋這頭蠢豬被俘投降也就算了,但猝跋韓他……”禿發務丸用手撫著針紮一般疼痛的頭,痛心疾首,“他這濃眉大眼的家
夥,竟然也會叛變,沒想到啊沒想到!”
親衛在一旁說道:“邑長之前不還叫囂著要為且萬能報仇呢,才一天時間就投降漢軍,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那劉封會什麼迷惑
人心的妖術嗎?”
“猝跋韓這個狼日的,”禿發務丸狠狠地拍著破爛的桌子,“他殺了胡掖劄裡,還殺了那麼多同族,他比胡掖祿屋更可恨,他才是
我們真正的仇敵。”
親衛問道:“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禿發務丸一聲長歎,問道:“召集士兵的人都派出去了嗎?”
“都安排好了,附近的大小要道都有人在召集,有一百人偷偷去了柏岩山尋找。”
“嗯,很好!”禿發務丸疲憊得點點頭,“”
郭淮告司馬懿曰:“我們與漢軍幾次交戰,都被劉封算計,這個老狐狸果然名不虛傳,現在兵微將寡,沒有糧草,隻能再次向樹
機能大人求援了。”
親衛答道:“前日派人去報信,樹機能大人已經答應派兵,援軍差不多要到了。”
“還不夠快!”禿發務丸拍著桌子焦躁道,“再派人去催,漢軍得了柏岩山,肯定會馬上派兵來攻打唐縣,援軍不來,我們守不住
。”
“是!”親衛吃了一驚,趕忙又派人去催援軍。
“劉封——”
親衛走後,禿發務丸咬著牙看向門外,臉色鐵青,跟隨他的四名親信兩叛兩死,手下再無可用之人,此戰之後被族人笑話不說
,他也徹底退出了與樹機能爭搶可汗的行列。
“大人,我們收割了一些糧食,但……沒人會做飯啊!”
正當禿發務丸有些心灰意懶的時候,一名士兵走進來,身上刮著枯黃的麥秸稈,臉上也被劃破了好幾道細小的口子。
“不會做飯,還不會煮嗎?”這麼微小的事情都要來問他,禿發務丸怒火上衝,大罵道,“你們都是豬嗎?把那些糧食打了去煮,
煮熟就可以吃了。”
“是!”士兵嚇得不敢抬頭,趕緊退了出去。
“等等!”禿發務丸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去看看城中有多少受傷的戰馬,宰殺十匹吧!”
“大人?”兵卒轉過身來,一臉詫異。
在鮮卑人眼裡,戰馬和自己的家人一樣,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宰殺的,再說了,馬肉其實並不好吃,尤其是戰馬。
禿發務丸這次沒有動怒,反而歎了口氣,緩緩道:“去吧,大家都累了半月,沒吃過一頓飽飯,看看無主的馬匹或者受傷的,挑
出來宰殺了吧!”
兵卒暗暗皺眉離去,禿發務丸一聲長歎,起身來到側室用衣袖隨意拍打幾下床板上的塵土,也不顧頭頂破布上的蛛網灰塵,看
著破敗的房屋,一股英雄末路的悲涼之意湧上心頭,疲倦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