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策也不可置信地看著劉封,以為這國師還沒睡醒呢,現在兵馬被丁零軍逼得退到河岸邊,已經退無可退,大家都準備拚死一戰,為族人的遷徙爭取時間,竟然妄想讓丁零人投降,簡直是癡人說夢。
“不是投降,是‘歸順’,”劉封再次向二人重申措辭,言道,“隻要丁零歸順大漢,我們便是都是華夏同族,一心禦外。”
塔熱爾馬上問道:“那我們的仇怎麼辦?”
劉封言道:“草原各族的仇恨,都是因為爭奪資源而起,為了土地互相征伐,這樣的仇恨永遠也不會化解,即便強大如當年的匈奴,如今也凋零敗落,隻剩數萬人,所以若想長久發展,讓族人繁衍流傳下去,隻有固定的地盤和統一的認知才能達成一致,堅昆目前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完顏策還算比較冷靜,知道堅昆目前要的是自保,問道:“就算我們願意放棄仇恨,但丁零人能答應嗎?他們步步相逼,想征服我們的族人,把我們全部消滅掉,成為他們的奴隸,和當年的匈奴沒什麼兩樣。”
劉封歎道:“我等奉命西征,就是為了平定各族,讓華夏各族和平共處,如此才能與強大的西方各國一較高低,如果大家都以偏狹之見互相內耗征伐,隻會讓西方列強坐收漁翁之利,貴霜、大宛都是前車之鑒。”
塔熱爾愣了半晌,才苦笑道:“國師你這是一廂情願,這話可以說給我們堅昆人聽,因為我們彆無選擇,曾經的李陵將軍也當過堅昆王,能夠接受大漢的統轄,但丁零人正是最強大的時候,他們能聽從漢朝的號令,願意和我們和睦相處嗎?”
“這就是我們用兵的目的!”劉封緩緩點頭,對眾人言道,“此番出兵,先征服丁零軍,再收服人心,待各族達成共識,我們劃分地盤,各自為治,一如西域各國一樣,安定繁榮,才是長久之計。”
塔熱爾和完顏策皺眉不語,這個國師說話神神叨叨的,這些也未免太過長遠了,和大王完顏亮有時候的異想天開有些相似,現在大敵就在眼前,如果丁零人願意聽大漢的,堅昆自然求之不得,報仇那都是強者才有資格談的,他們現在隻求自保,但丁零人占據優勢,憑什麼會聽你的?
劉封自然知道二人所想,但從血緣關係上來講,其實丁零與中原人的關係更近,他們是夏商時期的鬼方,源於少昊之子部落的後代,是後代新疆和蒙古人的祖先,黑眼睛、黑頭發和黃皮膚都證明大家同出一脈的黃種人。
據劉弘所知的資料,丁零人在建武時期就有部分逐漸南遷入塞,遊牧於祁連山河西一帶,在並州、河北等地有定州丁零、中山丁零、北地丁零,已經與中原各族融為一體。
反而是堅昆和康居屬於藍眼金發的白種人,按照地理位置,劉封猜測應該是吉爾吉斯斯坦一帶的先民,但烏孫等國與大漢交往更早,聯姻、通商等活動的影響,有了共同的文化傳承,讓大家在認知上同為一體。
強大的血脈和文化自信隻會讓華夏更加繁榮,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當然這些並不包括那些不能同化和改變的族類,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這幾天完顏策的不安羊祜早已看在眼裡,此時又見塔熱爾到前線來探問,知道大敵當前,堅昆已經人心惶惶,大將軍的那一套說辭需要對華夏文明深入的了解,更要知道那張世界地圖才能談起,否則就是無稽之談。
看二人神色古怪,就知道他們心中所想,在一旁安慰道:“諸位大人但放寬心,國師早已部署完畢。這幾日接連退兵,是借寨給丁零人,讓他們暫時存放輜重罷了,三日之內,定能收服薛延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