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半夜,月上東山,夏侯霸正準備衝下山頭,突然有三名魏兵從山下而來,親兵忙帶到夏侯霸休息的地方。
夏侯霸問道:“爾等從何而來?”
一名士兵忙答道:“將軍,大事不好,長安失守,李都尉命我等前來送信,要將軍救了郿城之後,從藍田走武關返回宛城。”
“嗯?”夏侯霸臉色一沉,豁然起身,冷冷盯著跪在地上的三人半晌,忽然又大笑起來,喝道:“來人,將這三名蜀兵奸細拿下。”
幾個親兵不明所以,但還是執行命令,很快將這三人綁縛,小心看押。
那人大驚道:“將軍,我等冒死前來送信,這是何意?”
夏侯霸冷哼一聲,沉聲道:“長安雖然兵力不足,但城高河深,豈能輕易攻下?而且諸葛亮大軍還在扶風,未曾有大軍前去,怎會一日便失守?”
那士兵答道:“將軍有所不知,偷襲長安的乃是蜀軍大將魏延,其率兵從子午穀而來,被其屬下扮作難民和逃兵混入城中,李都尉措手不及,內外夾擊丟了城門。”
“魏延?”夏侯霸吃了一驚,皺眉思索,好像諸葛亮和劉封的大軍中真的沒有魏延,“若真有子午穀之兵,長安真的就危險了。”
沉吟片刻,再次問道:“此山被蜀兵四麵包圍,你等怎能輕易進來?”
另一人答道:“山下其實並沒有多少蜀兵,隻在東麵和西麵兵力較多,想是防備將軍逃走或是再去郿城,我們在北麵找到一條小道,僅有三人,趁著天黑摸進來的。”
夏侯霸沉思半晌,又問了幾個問題,那三個士兵都回答無措,才頹然坐倒,長安失守,他自己有莫大的責任,但現在沒有退路,隻能先救出曹真再說。
夜風中,他再次沉默良久,才說道:“兩個時辰之後我等便從北麵衝殺,若真能突圍,本將軍便先信你們這一次。”
到了三更,夏侯霸帶兵從北麵衝下,果然這裡隻有少數的蜀兵,根本來不及防備,就被他直衝而過,從北繞道,即將天明時分,便到了郿城之下。
哨馬回說東城沒有蜀軍,夏侯霸來到城下叫門,張頜見是夏侯霸到來,頓時大喜,忙迎進城中,蜀軍還沒反應過來。
此時曹真傷病複發,加上兵敗打擊,竟不能起身,夏侯霸入室拜見,說出長安失守之事。
曹真躺在床上,怔然不語,盯著房頂留下兩行清淚。
張頜低聲說道:“將軍,如今長安失守,郿城孤立無援,我們還是突圍吧。”
“吾受先帝托孤重任,蒙陛下隆恩來抗蜀軍,如今兵敗至此,雍、涼不保,全都是我一人之錯,”曹真長歎一聲,勉強轉頭,“吾還有何麵目統領三軍?剩下一切,就由儁乂安排吧!”
張頜見曹真閉目不語,知道他不願再說話,眼下情況緊急,也不好推辭,隻好和夏侯霸除了房間。
張頜言道:“仲權先去歇息一日,蜀軍見你進城,已經包圍了東門,明日三更我帶兵從北門而出,吸引蜀兵注意力,將軍卻帶曹將軍從南門殺出,逃向武關。”
夏侯霸吃了一驚,忙道道:“還是我來吸引蜀兵,將軍先走吧!”張頜輕撫夏侯霸的肩膀,慨然道:“當年我和妙才將軍同生共死,拚殺無數,如今見你長大成人,甚是欣慰,如今妙才不在,我怎能再讓你輕易冒險?就彆再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