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哪來的亂世啊?我們不是一直安安靜靜地在這生活了這麼多年嗎?”
曾夫子斜了小六一眼。
島上十年的平靜,並不意味著這世間就非亂世。
崖山之後,已無宋國。自己這些人,早成前朝遺民,流落避世於此。
若能甘願老死於此,當然可以安安靜靜地度過餘生。可若一出島,那便是投身於亂世。
這道理,小六不懂,為什麼甄公子就突然明白了?
小六搓著雙掌,興奮地說道“太好了,我期待著他自以為學成武藝的那一天!”
到時,我揍你可就合理合法了吧……
小六想著尋機找回場麵,甄鑫自然不知道。
就是知道,他也沒
空理會。
他這個時候,正被徐夫人揍得滿地亂爬。而且,徐夫人還隻用了一隻手!
虐了一個時辰之後,徐夫人終於覺得無趣收手。
欺負一個菜鳥,確實沒啥樂趣。
而且,這隻菜鳥還老在地上亂爬,不用腿的情況下,一隻手打到他已經不太容易了。
老彎著腰,怕胸口有東西會掉出來……
汗水和著泥水,將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甄鑫,裹成一團令人不忍直視的破布。
衣服快被扯碎了,身上青一塊紫一塊。
骨頭感覺已經碎了好幾根。
人生無趣!不知道現在後悔還得及嗎?
阿黎擰了條溫熱的毛巾,扶起甄鑫,胡亂地在他臉上擦著。
看得出,她很不滿。
不是因為甄公子被揍,而是覺得他習武,就是因為不信任自己!
我知道小姐姐生氣了,但是你不說,我就當作自己不知道……
“彆裝死了,給我滾過來!”徐夫人懶洋洋地坐在靠背椅上,對著甄鑫說道。
甄鑫膝行而前,靠著牆角癱坐地上,幽怨地說道“徐姐姐,你想揍我就直接說,用不著找個教我武藝的借口吧?就我這身子骨,你也狠得下心來?”
“揍你還需要找借口?”徐夫人嘴裡鄙夷,心裡卻是甚爽。
已經有好多年沒揍過人了!
“你這身子骨,確實不行。不過你對武藝的意識,倒是不錯。”
能不錯嗎?老子好歹也是曾經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過的青春小夥子!
“打不過,起碼還知道耍賴!還懂得避重就輕,為了保命,連臉都可以不要。”
甄鑫臉色一垮,可憐兮兮地看著徐夫人。
你打也打了,揍得也爽了,是不是該明白到底要教我什麼?
或者說,該怎麼教我?
“你已經過了打基礎的年齡,現在練武早已太遲,想學什麼高深的武藝,這輩子是不可能的。”
“沒關係,我不求打得過徐姐姐,起碼應當不輸阿黎才行。”甄鑫腆著臉說道。
我必須得在上麵啊……
兩位女同誌同時嗬嗬一笑。
“阿黎,給這位小朋友露一手。”
“是!”
阿黎斜提一根熟鐵棍,在院中肅然而立。瞬間,如淵似山的氣勢撲麵而來。
風起,漸急。
風眼之中,鐵棍閃動,轉眼間便隻有棍影而難辨身形。
好颯啊,阿黎!
似乎有一種奇怪的節奏在影響著阿黎,或者應該是阿黎將風揮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旋律。
鐵棍在阿黎身周,劃出一道道弧線,看似綿柔無力,卻伴隨著一聲聲急劇的嘯音。
那是風被劈開的呻吟。
力量與靈動,被阿黎完美的結合在一起。那根不下三十斤的鐵棍,在阿黎手中,如臂使然。
一聲清喝,鐵棍在阿黎身前劃過半個圈子,自空中猛然砸下。
勢大,力卻不沉。
鐵棍落地,竟然沒有激起任何的撞擊聲,隻餘風嘯。
甄鑫張大著嘴,一臉哀絕地看著淡然的阿黎。
糟糕!
這輩子,看來是打不過阿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