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鑫翻了個白眼。
“可能身邊缺少一個輔佐之人,不善經營,如今是一年比一年窮困。”
甄鑫心中一喜,他不擅長經營,我擅長啊!
“而且……”
甄鑫惱道“你個大喘氣的,能不能一口氣地把話說完?”
“哦……而且……”陳開依然不緊不慢地說道“熊將軍勇則勇矣,隻是行事過於謹慎,而且很難相信彆人。”
一個因為缺少謀主,對世界充滿警惕,而小心翼翼的武夫?
甄鑫總覺得這個畫麵有些不太和諧。
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海風輕拂,送來一團團漸散的晨霧,以及一陣隱隱約約的喊殺聲。
甄鑫與陳開同時立起身,向遠處望去。
微薄的晨曦還未能完全驅散飄浮在海麵上的霧氣,視線之內,遠處依然一片模糊。
“有船!兩艘!”苟順眨巴著兩隻不對稱眼,觀望一陣後,鐵定的說道。
“真的假的?”甄鑫不確定地問道。
“當然了!”苟順把胸脯拍得膨膨作響,“你怎麼可以不相信我這對眼睛?”
“可能有海賊,正在海上爭鬥。”陳開靜聽片刻後說道。
海賊爭鬥?
會是誰?
“其中有一家,一定是威波軍!”
“其中有一家,一定是零丁軍!”
苟順與陳開同時說道。
威波軍和零丁軍,他們怎麼會打起來?
甄鑫撓了撓頭。
“趕緊殺過去……”陳開說道。
“停船,再等一會過去……”苟順同時喊道。
然後兩人怒目相視,隨即都帶著期盼的眼神看向甄鑫。
甄鑫頭疼。
剛還在評判零丁軍缺少謀主,自己這邊倒是不缺提建議的人。隻是這兩人,似乎與謀主的差距,有些大啊。
陳開想馬上過去,顯然是為了試圖與零丁軍聯合,一舉滅了威波軍。畢竟零丁軍是他所聯係的幫手。
隻是零丁軍似乎自始至終,也沒答應過要聯合對付威波軍。這時候過去,算不算熱臉貼上冷屁股?
而苟順則存著觀望的心思,希望那兩家先打出狗血來,再去撿個現成便宜。
“放慢速度,緩緩靠近。”甄鑫吩咐道“通知所有人,準備戰鬥!”
“降帆——”
“戒備——”
苟順與陳開同時跑開,一邊低聲喊叫。
船上現出些許的忙亂之後,片刻之間便恢複了安靜。
小娃娃們都被趕入船艙,其他人分成兩批。一小批隨著苟順、蔡老二掌舵扯帆,一大批跟著陳開、小六有條不紊地準備各種器械。
天光終於掙脫了黎明前的黑暗,吐出的一絲明亮,讓四處飄散的晨霧,如遭重擊,紛紛墜於海麵,消失不見。
看著緩緩出現的又一艘船
隻,零丁軍與威波軍的海賊,同時愕然地停下了廝殺。
“是鯊幫的船!太好了,幫手來了……”威波軍的海賊率先欣喜地吼叫著。
可是毛老大心裡卻是一涼。
糟了!
這雖然是自己借給鯊幫的船,但船上的人絕非是鯊幫的賊眾。
千防萬防,沒想到,還是落入敵方的陷阱!
趕緊得撤,要不然雙方夾擊之下,自己絕對無可幸免。
可是,各自手下已經完全膠著在一起,怎麼撤?
毛老大眼睛瞟向對麵船艏上的熊將軍,卻見他臉上並無任何的欣喜之色,反而隱隱流露出一些狐疑的驚慌。
隨後,一聲尖銳的哨音響起,還在己方船上的幾個零丁軍海賊齊齊退後一步,彼此打個手勢,就紛紛往船沿上跳去。
他們要撤?
毛老大一哆嗦,立時吼道“撤!撤回來——”
可是,已經有些遲了。
這邊的人放棄了攔截的行動,那邊的人卻一時撤不回來。
零丁軍海賊已然躍起,腳踩著船沿縱身而躍,如數隻低飛的大梟,掠向自己的戰船。
人未落地,刀已劃出,鉤在兩船之間的繩索瞬間崩斷。
同時,零丁軍戰船船帆滿起,開始慢慢地掙脫與威波軍船隻之間的糾纏。
船上滯留的威波軍海賊大急,這一去,自己這些人便是砧板上的魚兒,隻能由人宰割了。
好在他們經驗也算豐富,根本沒有半絲猶豫,撲嗵嗵的便全部跳入海裡。
零丁軍的弓箭手,終於騰出空來,朝著水裡彎弓而射。
“哧哧”兩聲,水裡冒出兩圈血色。
此戰來得突然,去得突兀。若非這兩箭,幾乎算是白打一場了。
熊將軍焦慮的眼色,略有緩和。眼睛盯向甄鑫的船隻,讓戰船加速離去。
甄鑫等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全速退離戰場的零丁軍戰船。
“這,就走了?”陳開喃喃地自言自語著。
“我就說,我就說讓他們兩家先打一陣子再說!”苟順急道“公子,現在怎麼辦?還往前進嗎?”
往前進,就意味著要獨自與威波軍的海賊乾上一架。
怕他個鳥!
此時可不是猶豫的時候,這船上眾人加上老弱病殘,全是烏合之眾。一旦氣泄,被威波軍的海賊搶得先手,後果將不堪設想。
甄鑫咬牙切齒地吼道“全員,攻擊,準備!”
卟!
咣!
咻咻——
半空中,突然鋪滿了各種奇怪的東西。
有竹箭,有陶罐,有石子,還有一些軟布包……
氣勢很足,可是這些東西全都撲嗵嗵地落入水中。
隻有一塊石頭,蹭到威波軍船沿,發出一聲悶響。
“太遠了……”陳開著急著喊道。
“雙方距離近兩百步,還需往前,至少再行百步!”小六努力地保持著沉穩的姿勢,隻是倚在船沿的下半身無法控製地微微發抖。
“彆,彆過去了吧……危,危險啊……”苟順哆嗦著說道。
“前進!”甄鑫咬著牙說道“往前,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