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的景子願,連這些學子都沒有心情應付。
敲開那間小書房,仰頭靠在椅子上的秦學正,還是閉目養神狀。
或者,又睡著了?
“老師!”景子願無心再等,開口叫道。
秦學正慢慢地睜開眼,帶著不滿的眼神看了眼景子願,悠悠地問道“有事?”
“甄公子搬去天海閣了。”
“甄公子?天海閣?”
“就是那個蒙古人為大掌櫃的天海閣,在瓊州府城還有一個分號。”
“你想說什麼?”
“學生懷疑,甄公子可能,跟蒙古人合作了……”
“膨!”秦學正一掌擊在桌上,顧不得四處亂蹦的筆墨紙硯,怒而站起直視景子願,咬牙切齒問道“你這消息確切嗎?”
“學生,親眼所見。”
“豎子,怎能與謀!”秦學正化掌為拳,捶在桌沿,罵道“我等為了他,嘔心瀝血,千般算計,百般辛苦,他卻投敵了?”
“陳宜中,這就是你選中的人嗎?”秦學正仰天而吼,“簡直就是不為人子!”
景子願看著難得冒出粗口的老師,低聲問道“如今,奈何?”
秦學正在屋裡轉了半圈,突然轉頭問道“你是不是去看米曼娘了?”
“我,我隻是遠遠地看著,並沒有跟她有任何接觸……”
“意思是,為師的話,對你如今已是不管用了嗎?”
“學生不敢。”景子願低頭認錯,“真的沒有跟她有
任何接觸,她甚至不知道我去看她了……”
“哼!”秦學努力地壓抑著滿腔的怒火,問道“你既然一直在關注他們,還有什麼消息,一並講來。”
“是!”景子願斟酌道“今日淩晨,據說北城牙人程近府上遭賊,有一個已經備案的驅口被劫。學生判斷,很可能是那天甄公子身邊丟失的那個丫頭。”
“哦,是甄公子做的?”秦學正眼中微光閃動。
“目前,還不得而知。但學生以為,有六七成可能……除了他,大概也沒人會對這樣一個丫頭上心。”
“豎子,膽子倒是不小。”
“學生有一事不明,請教老師。”
秦學正坐回椅上,頷首而言“你說。”
“老師可以容許甄公子與那些海商合作,為什麼無法容忍他與天海閣的合作?”
秦學正又捶了下桌子,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那能一樣嗎?那些海商,無論怎麼奸滑刻薄,那也是故宋子民。可是天海閣的大掌櫃是蒙古人,其背後必然是蒙古勢力。難不成,咱們積蓄力量以對抗蒙元,最終反而去扶持一個蒙古王公的走狗?”
這邏輯,似乎有些不對?
是個廣州人都知道,那些海商背後,哪家沒有蒙古王公貴族或是朝廷重臣在支持?否則他們怎有資格成為廣州的大海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