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有人壓低著聲音提醒道“這個‘咬’,可不能亂說。”
“這又是為啥?”
“你不知道嗎,據說本朝的太祖,就是因為被咬掉,所以薨了……”
“真的假的?”
“敢非議太祖,你不要命了?”
堂上的應錄判冷冷目光掃光,堂下一時噤若寒蟬。
還好,此時的程迎已經疼暈過去,否則他沒被杖斃,卻可能會羞憤而死。
甄鑫心裡嘖嘖而歎。
程迎下場如此,也算是為米曼娘報了個小仇。隻是她父母因此而死,自己身心俱殘,以後是否能恢複得過來,還是個未知數。所謂報仇,也不過是一個心理上的慰藉而已。
而且,還有一個相當嚴重的隱患,甄鑫始終不知道如何處理。
萬一米曼娘懷孕了,那又該如何?
帶著腹中的孩兒,認祖歸宗嗎?
對於米曼娘身世的同情,那是難免的。無論是天海閣還是日月島,多養一個米曼娘也不在話下。
可是不過十六七歲的米曼娘,她自己會接受未婚先孕、獨自撫養孩子的生活嗎?
而那個將米曼娘推到自己麵前、至今依然讓甄鑫感到惡心的黑手,他又能接受嗎?
“錄事司轄下牙人程近!”應錄判淡然的聲音再次響起。
程近慌亂的目光看向賈深,
自身難保的賈深默默避開。今日這情形,除非是達魯花赤突然出現在審判現場,否則已無法善了。
隻是賈深始終無法想明白,應思這家夥,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若真是個鐵麵無私的判官,那倒也罷了。賈深隻能怪自己白長了兩顆眼珠,非要在這種人眼皮底下做這種見不得光的事。
可是,他不是啊!
這種案子,之前又不是沒審過,都是輕輕拿起,隨手放下,最多不痛不癢地罰幾貫錢了事。
錄事司上下,又有哪個不曾在這些生意中分潤過好處?
“程近助南海村民掠良為驅,縱徒行凶,杖八十七!”
“咦,這個怎麼才打八十七啊……”有人輕聲質疑。
“少說點,堂上這位老爺是公正的,且聽他判罰。”
程近心裡莫名地鬆了一口氣,隨即又生出懊惱一百零七與八十七,能有多大區彆?今日之後,自己的臀部就將大白於廣州城了!
“叭,叭叭!”
隨著劈裡啪啦的行刑聲,有人笑嘻嘻地跟著數數。
程近咬牙苦忍。
八十七杖結束,感覺靈魂幾乎已經出竅。臀後傳來又酸又麻,又刺又癢的疼痛,直入髓骨。程近悲憤莫名我忍個屁啊,為什麼不直接暈過去,卻非要生生地忍受著這難熬的苦痛?
以及,那些可惡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