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讀得很多,字寫得也漂亮,卻是連最簡單的術數都不會。這些時日,除了抄抄寫寫,真的是幫不上太多的忙。所謂上不得廳堂,下不了廚房,說得就是這種女人。
給外麵的那些食客講些場麵話,自然算不上什麼大事。無非是第一天營業,要感謝下這些捧場的人,並希望能通過他們的口耳相傳,讓更多的人對天海閣產生興趣。以期讓天海閣在最短的時間內實現盈利。
苟榕本來已經準備好了腹稿,隻是這時候羞意未過,實在不想出去見人。既然米曼娘有意,當然樂得清閒。
聽完十八摸的食客們,心裡久久不能平靜。雖然知道今日兩場表演已經結束,卻依然不肯離去。
該吃的還繼續吃,該喝的開始上酒求一個口爽。
一身素衣的米曼娘緩緩地走上台,對著大堂三個方向各道了一個深深的萬福。
雖然這姑娘長相一般,可是素裝一裹,滿臉真真的悲戚之色,與剛剛那個一身孝服的小寡婦相比,倒顯得各分秋色。
“誰啊這是?又要唱什麼戲嗎?”
“我還是覺得小寡婦可憐,這個架子太細,不經折騰的……”
“對啊,剛才那個新婚的,被摸了半天怎麼也沒把臉露出來給我等瞧瞧……”
“奴家米曼娘……”米曼娘未語淚先流。
“米曼娘是誰?”
“也是唱戲的?看著不像啊……”
“噢,我知道她,她是誰了……”
米曼娘鼓著全身的勇氣,朗聲說道
“天海閣大掌櫃甄公子,正是為了護佑素不相識的奴家,才為奸人陷害,如今身陷死牢……”
大堂之內,嘈雜聲漸弱。
“為了我等的生計著想,甄公子哪怕身在死牢,卻依然嘔心瀝血,不僅要籌備天海閣開業的諸般事宜,還要親自撰寫新戲。”
“今日上演的兩出小豔段,都是你們大掌櫃寫的?”有人問道。
曼娘略一猶豫,點頭說道“是的。不僅這兩出小雜劇,他還寫了幾出新戲,接下去會安排時間上演。”
“哦,說說看,什麼戲?”
“嗯……有近日傳頌於大街小巷的《西廂記》。”
“知道,知道,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有人開始朗誦。
“對。還有《琵琶記》,以及,《牡丹亭》。”
“這些,都是你們大掌櫃寫的?”
米曼娘終於仰起頭,一臉驕傲,“那是自然。甄公子雖然年少,不僅博學多才,而且重情重義……”
“那你為什麼不以身相許啊!”有人笑道。
米曼娘臉色黯然,“我已是殘敗之身,如何可以汙甄公子之眼目。隻希望能為牛為馬,結草以報公子之大恩!”
一個還未嫁人的姑娘家,當眾說自己是殘敗之身,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