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時,自己再順勢收網,江南隱患,自此便能徹底根除。
而最關鍵的是,還有月赤察兒這位怯薛長正好陪在自己身邊。
李邦寧跟他本來並不太熟,但是卻知道,這位無所事事的怯薛長,比自己還熱衷於功勞。
博爾忽的曾孫,這身份令當年不過12歲的月赤察兒便成為炙手可熱的人物。無論去哪個汗王帳下,他都會是天然的怯薛長。
李邦寧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選擇當時被絕大多數蒙古王公唾棄的忽必烈,但是他的投誠,無疑讓忽必烈在蒙古人眼中的地位,陡然拔高了一大層。
因此數十年過去,安童與玉昔帖木兒沉沉浮浮,卻隻有他始終安坐於第一怯薛長的位置,雷打不動。
可正因為如此,讓這位怯薛長始終過得不那麼愜意。
數十年來,月赤察兒一直被忽必烈當作吉祥物保護。哪怕跟著忽必烈親征漠北、東北平叛,也從來沒有機會殺過一個敵人。
這是一個比任何蒙古人都不像蒙古人的尊貴王公。
一張本應該粗獷凶狠的臉,卻被保養得比南人還要柔嫩。
無論是安童還是玉昔帖木兒,都曾在戰場上經曆過真正的生死,也憑著實打實的戰功,才得以進入中樞執掌實權。
而月赤察兒,名義上地位高於他們倆,其實卻不僅被這兩位瞧不起。就是連李邦寧心底,也是瞧不起這樣的蒙古人。
月赤察兒對於功勞的企望,絕對不會弱於自己。
一個有身份有地位,有軍隊的調動權還能聽從自己意見的大佬,這簡直就是老天爺贈給自己的王牌!
比皇帝的密旨還好用。
天予弗取,必受其咎!
雖然不甘心被甄鑫牽著鼻子走,李邦寧卻隻能承認,甄鑫對付蒲家的思路,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一聽說要將蒲家從泉州連根挖起,月赤察兒比李邦寧還更加興奮。隻是完全出乎李邦寧意料的是,月赤察兒的方法簡單而且極度的粗暴。
那便是,假傳聖諭!
李邦寧差點被嚇尿掉。
怯薛長的確有傳旨的權力,可那也得真有聖旨可傳啊。
皇帝再寵他,也能容得了他如此放肆嗎?
月赤察兒卻一再向他保證,這種事他常乾,根本算不上什麼大不了的事。而且願意獨自承擔所有的後果。
話是這麼說,皇帝一旦追究,確實有可能不會對月赤察兒追責。可是自己何德何能,指望皇帝能饒得過自己?
李邦寧當時便有了退縮之意,月赤察兒卻不肯了。一番的威逼利誘,並許以重諾,日後有事,不僅會保他平安,甚至可以將李邦寧視為他唯一的南人朋友。
一邊是可能被殺頭的危險,一邊是在望的功勞以及第一怯薛長的友誼。選擇很容易,代價是一路之上,李邦寧的褲襠始終都未能徹底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