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記錯的話,沈聿卿會在半個月後回到何家,他得離人近一點才能發現端倪。
“我安排你去陸逐那裡吧,讓徐州東帶你。”沈聿卿當機立斷道。
而蘇恕拒絕他也很乾脆:“不去雲程,我想和你在一家公司。”
這個要求卻讓沈聿卿犯了難,雲程科技剛成立不久,公司還是扁平化管理,員工大多也是年輕人,好相處。
何氏集團是家族產業,雖然何老有要扶正沈聿卿打算,可集團內還有另一股勢力較勁兒。這個時候讓蘇恕頂著沈聿卿的名頭進公司,不知道是好是壞。
他還沒想好怎麼回應蘇恕,一聲急促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
接通電話後,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請問是沈聿卿先生嗎?我是歸山陵園的工作人員,周先生的墓碑被人惡意破壞,您方便過來看一下嗎?”
沈聿卿神情凝重起來:“我馬上去。”
從接電話到做出決定,連五秒都不到,蘇恕想勸他休息一會兒再去,畢竟正常人坐十個多小時的國際航班都會累。
可是,他沒資格去阻止沈聿卿去。
沈聿卿先認識的人是周昭,不是他。
“你去吧。”他聲音平穩,表情控製得很好,甚至還有心思對沈聿卿笑了一下,“我就不用去了吧,你也知道我爸他……”
後麵的話不用明說,沈聿卿也知道他要說什麼,陵園通知了他,也會通知周昭的親生母親趙蘭。
如果他貿然帶蘇恕去陵園,一旦和那一家子碰到一起,難免會發生爭吵。蘇恕作為小輩,隻有挨打挨罵的份兒,免不了要吃虧。
“你先回去休息,一會兒吳媽過來,吃什麼和她說,我明天送你去學校。”沈聿卿事無巨細叮囑他,“車過兩天送過來,倆輪子那個等你考了證再玩,你先玩這四輪子的。”
蘇恕心不在焉地應聲,他知道沈聿卿不放心,可現在彆說倆輪子的,八個輪子的他都不想玩。
他揣著價值過百萬的車鑰匙,胳膊肘夾著一百塊的玫瑰百合,打開車門往家走,卻被沈聿卿喊住了。
“花留下。”
蘇恕不解地轉過身子,一朵玫瑰十分應景地在風中抖了一下,他動作還算輕,把花往副駕上一扔:“想送你花的人那麼多,也不缺我這一個,不用這麼寶貝。”
遞花時,蘇恕無意似地碰了下沈聿的無名指,像是小貓輕輕地撓了一下。
沈聿卿沒在意,而蘇恕心裡在想,這裡好像缺了個戒指。
缺了個他買的戒指。
回家後,蘇恕直奔樓上的書房,眯著眼掃了裡麵一眼,嘴角扯了一抹冷笑。
他要拆家。
書房一直都是沈聿卿辦公的專屬區域,但他進去,沈聿卿也不會說什麼。
他記得書房裡書架上放著周昭的遺物。
最上層的一個藍色盒子裡裝著周昭生前的筆記本、日記、獎狀等等,估計沈聿卿錢包裡那篇日記就是從日記本上撕的。
至於他為什麼知道得這麼詳細?
十八歲生日的那天,他發現自己喜歡沈聿卿時,在書房內意外看到這些東西。
而且,盒子裡麵還有一對戒指。
他記得是在一個下午,周昭鑽進他的房間,手上帶著戒指,發愁地歎氣:“我媽知道以後會不會不同意啊?我該怎麼辦?我不想和他分開,死也不想。”
那時,蘇恕才十二歲,尚不懂什麼是情愛,他那會想的是什麼樣的人能讓明媚陽光的兄長喜歡成這樣?
如今看到沈聿卿後,蘇恕反而不覺得奇怪了。
盒子裡的雜物暴露在燈光下,裡麵是泛黃的驗算紙、密密麻麻的錯題本、寫著周昭名字的獎狀。
蘇恕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執著於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可每一次想到這些,心裡就有一個嘲諷的聲音叫囂著。
你看,沈聿卿是因為周昭才對你好的,沒有周昭,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