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撞邪
駙馬自安伯公府又回到公主府, 怡和公主見一貫溫文爾雅的駙馬麵色不虞,大約也猜得出國公府上又對駙馬說了什麼。
駙馬是離皇家很近的人,怡和公主生了孩子之後身子不佳, 反是得了公主的憐愛, 又與敬王交好。國公府一直想要與怡和公主親厚,將來好給自家的姑娘謀出路。
不過,與其說與姑娘謀出路,不若說將自家女兒弄出去給兒子們鋪路。
畢竟國公府那幾個姑娘, 也是花了功夫教養的,不好好用起來,可不是白費了那些吃穿?
“誰又是真能悠遊自在過著, 若不往上爬,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怡和公主安慰駙馬道。
這些本就是京中各家的做派, 聯姻借勢, 若不往上走,家族遲早會敗落,樹倒猢猻散。
早前的寧榮二府就是這般下場, 子孫不濟。
安伯公府上, 便也將男男女女都用上, 不就是想盤著這一份家業不散?
安伯公府上的男丁中, 原本駙馬是能讀書的,但是被指了駙馬,直接就斷了前程。依著本朝的規矩,是拿不到實權的,是入贅皇家,都算不上安伯公府的人。
折了一個兒子, 孫輩又有些指望不上,故而也隻能往姑娘家身上費心思。
就說京中最得勢的林如海和林瑾這一對父子兵,還不是要苦讀,又兢兢業業做了官,才得了如今的地位。
因為不想與他人結黨,林家父子隻有更謹慎的份。畢竟若是林家踏錯一步,有些吃過虧的人家,早早就預備了石頭,就等著落井下石。
駙馬隻笑笑說自己無事,便又帶著兒子去玩了。
隻是宮裡才處置了太子妃和其母族,上至皇後,下肢太子東宮裡的女眷們,都不太敢往前湊。生怕皇帝和太子心不順,又牽累自身。
整個皇宮都籠罩在陰雲之中,南邊來的消息,更是叫皇帝氣的頭疼。
“宮裡收了南邊八百裡加急的消息,說是有義士捉了早前搶劫官船的水匪,寫了罪狀,扔在了衙門外。”
偏生有個人,就是樂得見宮裡龍椅上那一位頭疼,敬王李平,就當講個故事似的,與黛玉說這一件事,笑嘻嘻。“這哪裡是簡單的水匪,若是一般的水匪,也不必八百裡加急了。”
黛玉聽了,見怪不怪,難得竟是還真能抓到人,南安王在南邊犯的事,就有了罪證。
黛玉又道,“張家姐姐就要到京裡來了,到時候問一問她不就知曉了。”
黛玉覺著,這像是張漱玉能做出來的事。
過了五六日,張漱玉還真的到了京中,入王府時做男裝打扮,就像是南邊來的往敬王府送孝敬的下人。
她出海風吹日曬,比早前黑了許多,但是不見消瘦,反是在風雨的磨礪之下,變得更加精明強乾了。
“這些人卻是我抓到的,要不是遇到他們,我早去得更遠了,倒是害的我半路折了回來。”張漱玉聽黛玉問及此事,便笑著與她講了這些男子是如何愚笨。
灌了兩口酒就嘴上把不住門,都不用費心使什麼計謀,隻要酒水管夠,灌醉了將人綁好就抓住了。
“抓了這些人,聖上不知舍不舍得治南安王的罪了。”張漱玉譏笑道,“皇親國戚,這身份,當真是有用處!”
太子妃那一家姓孫的聖上殺得倒是乾脆,而沆瀣一氣的南安王,卻遲遲不曾定罪。
張漱玉在南邊,眼見了好些南安王和他屬下做的惡事,若是照著律法來,也是該千刀萬剮的。
黛玉也無奈道,“皇親的身份也不都好用,不過是這一位老王爺,早年卻也給聖上弄了許多銀兩花用,而家中的小輩又不甚爭氣罷了。”
不過若是聖上知道這位王爺貪了錢,又養兵,罪證確鑿,看他還心不心軟了。
聖上不殺,不就是覺著威脅不大?
張漱玉想到銀錢,早前她還未出閣,還與父兄一道在北邊的時候,父兄就說北邊的軍餉,就看江南的林大人能給朝廷多少稅。
兩任皇帝都喜歡林家,很重要的原因便是林家能給國庫賺錢。
“這麼說來,聖上對兩位林大人,卻也不薄,隻是這分聖恩也是兩位大人兢兢業業換來的。”張漱玉道。
一看黛玉,卻是心中有事的模樣,答了一句是。
張漱玉便又找了其他由頭,聊起來黛玉安置女子們的莊子,又問到。
“早前我聽你說過京郊的莊子,這次既然難得回來,爺想去瞧瞧,我從南邊帶了些東西來,也給他們送點去。”
黛玉回過神,點點頭,“也好,反正我這邊正好也要送些布料過去。”
“你不是說那莊子裡的人會織布,怎麼還要送東西去?”張漱玉有些想不通,便問到。
黛玉笑了,耐心解釋。“這是去年剩的棉布,還有些棉花,送過去做冬衣。”
張漱玉見她提不起精神的模樣,又道:“王妃成日悶在王府裡可是無趣,要不要與我同去?”
說著這個黛玉又是歎了一口氣,她卻也在京中悶得夠嗆,“我倒是想著要同去,隻是我若去了,必定會惹人注目,那地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張漱玉想來也是,黛玉那莊子上,不是這家的逃妾就是那家的棄婦,還有不堪丈夫折辱跑出去的,要是朕真的暴露了,也夠朝中大臣參敬王府好幾筐折子了。
分明是救了女子的好事,最後卻還得如此偷偷摸摸的!
等張漱玉啟程那一日,黛玉早間才送了張漱玉走,而後不過一個時辰,就見她氣喘籲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