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可能
黛玉才將母親與嫂嫂送到門口, 就又遇到了這等事情。賈敏原本還想留下的但是趙家姑娘是個小輩，若是賈敏在場，總有依著輩分壓人之嫌。
於是賈敏便先乘著馬車自己回了林家, 仍是不放心, 把黛玉的嫂嫂蘇妙伊留了下來。
蘇妙伊本已經做好了全力應戰的準備，以為這趙家姑娘必定會哭哭啼啼，哀哀戚戚的，但是來人卻還算沉穩。
趙家這個女兒名叫趙懷芳, 長得不如黛玉和蘇妙伊美豔，至多算得上一個清秀佳人，也沒有作出委屈巴巴的模樣。
黛玉照著接待的禮節, 要她進來王府, 奉茶待客。
趙懷芳深深給黛玉行了個禮，“此事是我母親魯莽, 實非我本願, 萬望王妃娘娘海涵。”
黛玉記得這姑娘 ，她早年做文集的時候，收錄過好幾首趙懷芳寫的詩詞, 風格俊逸, 不是閨閣矯揉之作。
若說文如其人, 趙家姑娘也不該作出這等事來。
你敬我三分, 我敬你一丈，黛玉倒也沒有就趙家夫人的話遷怒於她，反是笑道。“我記得你，早前我那文集上收錄過你的篇目，都說文如其人，今日見了果然不錯。”
聽聞黛玉誇讚自己, 趙家姑娘麵上浮起一絲紅暈，竟是有些害羞的模樣。
“王妃娘娘謬讚了，能得王妃垂愛，實乃小女之幸，家母也是一時性急，才出此下策，家母愚鈍，不過一片拳拳愛女之心。”
蘇妙伊在旁見了，對這姑娘的提防倒是減了好幾分，反是問她。
“你可得遇到了什麼難處？”
趙家母女，又怎麼會沒有難處呢？
“實不相瞞，家母想要於我父親和離，但又想帶了我一道離去，隻是……我父親又怎麼能答應？”
趙懷芳有些為難，卻還是說出了實情，眼中都蓄了淚，“他與我母親不睦，如今就等著給我說了親，嫁出去。”
“這般嫁出去，又怎麼會有個好人家？”
蘇妙伊聽罷，歎息到，這趙大人就不像是會給女兒趙好人家的做派。
他與趙夫人不睦，必然會牽累女兒，甚至那些歹毒的，也會作踐自己女兒，就為了和夫人鬥氣。
趙懷芳抹了抹淚，殷切看著黛玉，十分篤定，又說到，“就是多好的人家，我也不願嫁的……我母親見我喜歡王妃娘娘的詩集，才想著叫我往敬王府裡來，倒是給敬王府上添了許多麻煩。”
如果能進了敬王府，趙大人必定沒有什麼說法，然敬王府又是個你想進就能進的去處？
你今日說沒什麼念頭，明日又會有什麼心思？
說話間蘇妙伊這個做嫂嫂的，腦袋裡不知閃過了多少念頭。
她是同情趙家姑娘不假，但是決然不會勸黛玉幫忙，沒得必要拿自己府上的側妃之位去做菩薩。
這趙家姑娘，未必又說的是真話，誰知會不會引狼入室？
黛玉卻是氣定神閒，又問趙懷芳。“你母親即是想要帶著你走，不知你們母女有什麼打算？”
趙懷芳如實而答，“母親出嫁時外祖家給了些嫁妝，這些年經營得當，有些積蓄，故而想帶了我回徽州祖籍，有個莊子住著，母親說那些錢也夠我過一輩子了，何必去旁人家做媳婦置氣。可我父親，怎麼會願意呢……”
末了這趙懷芳卻也沒再提要王府可憐她一事，她不提，黛玉更不會主動去提，倒是禮節周全將她送了回去。
敬王府上不追究她們母女的不敬之罪，已是莫大的恩德，哪裡還敢想彆的。
送走了趙懷芳，又送走了嫂嫂蘇妙伊，已是耽擱了好些時候。
張漱玉沒有出麵，倒也躲在後麵將這事聽了個大概。
若這趙家母女說的是真話，趙家姑娘與她的早前的境遇真的甚是相似。
不過，趙懷芳幸運的有個一心為她的母親，而張漱玉的母親，早早便亡故了。
張漱玉也不知，若是母親在世，是否會同趙家夫人一樣支持自己出逃。
“趙大人家這姑娘，母親生母親養，卻多記在父親名下，生殺予奪，婚姻嫁娶都有父親做主……除非像我一樣死遁。”
黛玉聽了，也是唏噓，她想到了迎春，想到了湘雲，想到了許多生不由己的女子，也說道，“好在她還有個母親，這趙夫人，未必是個糊塗人，女兒不想嫁人就不嫁，這才是為女兒打算。”
張漱玉認同的點點頭，卻見敬王麵色不虞的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她連忙回避，迅速退了出去。
“王爺回來了。”
黛玉這才迎了上去。
卻發現自家這個甜心小夫君，今日莫名帶著戾氣，尤其對著張家姐姐。
黛玉隱約察覺了幾分不對頭。
敬王看了一眼做男裝打扮的張漱玉的背影，又對黛玉道。“趙夫人那事我已是聽徐公公說了。”
不想黛玉卻是反過來笑著安慰他，大度的表示自己不疑他。“我家王爺，相貌英俊，儀表堂堂，欽慕者多矣，實屬常事。”
敬王聽了心中甚是不得勁兒，看著滿不在乎的黛玉，又問。“你就不氣嗎？”
黛玉卻又答道，“氣又有何用？氣壞了我，正好有人惦記著敬王府王妃的位置，王爺這是怎麼了？”
這樣的話 平日裡敬王是不會問的，看這神情竟是像吃了炮仗似的。
然後竟然又關心起旁人的婚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