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腦子不笨,但是天生的乖戾,當下見父親如此嚴格要求,強迫自己學習,心中便是一萬個不願,書房的椅子上就算縫了軟墊,在寶玉看來就是針氈!
至於那些玩在一處的友人,寶玉自然是見不得了。這日薛蟠本是約好了寶玉一處玩樂,專門挑了賈政也出去赴宴的時候,沒想到寶二爺來不了,隻托了茗煙送了東西。
“這年還未過完,寶兄弟怎麼就出不得門了。”薛蟠奇怪得很,這年節下的,但凡寶玉與那老太太說一聲,出門應該不是難事。
茗煙隻得解釋到。
“前兒姑奶奶家來拜年,說起讀書一事,林家那大爺說我們家二爺讀書懈怠,老爺發了火,如今關了我家二爺在家中讀書,每日早起,寫大字寫的手都抖了。”
說完茗煙又從拿出一個小壇子來,遞給薛蟠。
“二爺出不來了,這是二爺叫小的帶了來的,既是不能出來吃酒,便帶一壺酒給大爺賠罪。”
薛蟠父親在世的時候,大約也是寶玉這麼大的年紀,有一段時日薛老爺也是把他關在家中讀書,與在牢裡沒什麼兩樣,想到寶玉柔弱溫和的模樣,薛蟠心中也是憤懣極了,這多管閒事的林家,他絕對要為寶兄弟討個公道。
薛蟠回去之後,還當真認真布置了一番,連人手都糾集好了,隻等著張榜之時,將林瑾捉了來,與各賣笑又賣身的老醜歌姬拜堂,屆時若是禮成,看這林家人如何出醜!
故而自林瑾入場會試之後,薛蟠比誰都希望林瑾考的好,最好能考個會元,這醜才出得越大。
可惜薛蟠終歸年紀還小,做事還不到滴水不漏的地步,當下便被仆人報給了薛姨媽。
薛姨媽連忙叫人將薛蟠直接綁了,捉到了自己屋裡。
“你這孽障!早前讓你爹爹操心的還不夠,可是要我們一家子死了才甘心。”薛姨媽怒道。
薛蟠還在那裡做戲,無辜的對薛姨媽攤手。“母親,孩兒不知你在說什麼?”
薛姨媽氣得連嗓子都尖細了。“給我跪下!你說說,明日張榜,你要去那榜下作何?”
薛蟠依舊裝模作樣,心中絲毫不慌。“孩兒隻是想要瞧瞧哪些才俊上榜罷了,母親這是作何?”
薛姨媽冷笑,居高臨下看著兒子。
“如今你還嘴硬?若不是你妹子機敏,怕是你要鑄成大錯!那林家豈是你輕易能惹的?”
薛蟠見此,再也不裝,梗著脖子。
“怎麼惹不得,當初要不是因為那林大人,我們家又怎麼會做不來蘇州的生意,我就是要惹,又如何!大不了舍了一條命去!”
寶釵在旁,知曉薛蟠這等做法荒唐,也不勸薛姨媽,反是抹著眼淚,對這哥哥道。
“哥哥何必說這等話叫母親傷心,若不是為了哥哥的性命,我們又何必往這京中來?住在旁人家院子裡?”
見哥哥無動於衷,寶釵眼淚掉的越發多了。
“這林家大爺的親事,可是先皇賜下的,哥哥若說不曉得,誰人會信,你做出此等事,就是辱沒皇家,倒是恐怕不是舍了你一條命,而是薛家上下的性命,哥哥且數一數,這是多少條性命?”
薛姨媽聽寶釵如此說,便再也忍不住心頭的委屈,攬了女兒在懷中,痛哭起來。
“我的兒……還是你知我的難處……”
因得薛姨媽看得嚴,放榜那日薛蟠根本出不得門,先前謀劃的事自然不了了之。可是薛蟠沒做成壞事,卻不等於林家這邊毫不知情。
林瑾聽了緣由,亦是怒從心起,他一直全心備考,這一段時間是當真兩耳不聞窗外事。
“這薛家的大爺當真是無法無天,竟然想做這等勾當!”
林如海這個當爹的上輩子就領教過薛蟠的囂張乖戾,倒是一點的都不急,隻願這薛蟠更混球一點。
“你且平心靜氣,過了殿試,此事為父自有計較。”
林瑾也道:“我心知,如今就算發難,左不過一個他小兒頑皮,他還與我那舅舅家連著親,暫時也奈何不得,卻也不是個好時候。”
“雖說不將他辦了,但這人太過乖戾,總得盯緊了,他不對孩兒下手,指不定會對咱們家中其它人不利。”
林如海點頭道,又趕了兒子去看上書。
“讀你的書去,為父還不會被這十幾歲的娃娃轄製,不過多留他幾日,還有些用處罷了。”
總得要四大家族的根係越發盤根錯節,將來連根拔起時,才能帶出更多的泥。
作者有話要說:林瑾多關心這表兄弟!
對吧!
愛他,就讓他讀書!
你不是天生異象,這麼好的苗子,就該讀書!
勤奮,努力!
寫字,念書,考功名!
林家一家子都來關心寶玉的學業!
啊!太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