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是不喜,便不做親了,林大人與咱們家相交多年,若是一廂情願,不是結親,而是結仇了,咱們家孩子,沒那個福分。但凡他好好念書,過了會試,還是有好人家的。”
“這可怎麼辦……”芸娘方才緩過來的三分活氣,此刻又儘數泄了。她雖然不想是王良與林如海那般,與賈敏又所深交。
可當年王良尚未發跡的時候,林家就待人處事從不捧高踩低,家風極好,況且林家素來不露富,芸娘是江南人士,早年就知林家財帛豐厚,這麼些年經營下來,但凡願意拿出十分又一做女兒的嫁妝,必定也是金銀成山的。換做是誰,恐怕都舍不得這麼一門好親事!
王家夫妻還在屋子中說著事,秀芳才小心翼翼從側門進了書房,見王簡仍是沒事人似的,正在溫書。
秀芳心中七上八下的,將手中帕子攥得死緊,其實大爺還未收用她,今日卻當著老爺和太太的麵要保下自己。
她作為一個丫鬟,又何德何能?秀芳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磕了好幾個頭。“大爺……奴婢這輩子生是大爺的人,死也是大爺的鬼,隻盼著生生世世,服侍大爺。”
王簡卻也沒有將她扶起來,手裡仍舊握著書,淡淡對著這丫鬟說到。“莫要哭了,下去吧!我今晚還要溫書。”
“是,奴婢告退。”秀芳自然是對王簡唯命是從,想著今日大爺心情不好,連忙悄悄退了出去,輕輕把門拉上來了。
王簡隨手拿起自己方才寫過的紙箋,上麵是黛玉曾經寫的那首《杏簾在望》。他將這紙張湊近燭台,登時就燃了起來,燒成焦黑的灰燼。
王簡自懂事之時起,就知道爹娘想為自己謀劃林家的親事,不給自己屋裡留美貌的丫鬟,也不讓丫鬟們同自己調笑。
隻因為林家後宅,家風凜然,唯恐將來林家不喜。聖賢之道,總是男尊女卑,想到將來若是當真遂了父母的願,娶了林家人,自己時時刻刻要小心捧著她,王簡就覺周身惡寒。
如秀芳這等溫柔小意,才是女子該為,他自是管不得林家如何教女,但並不想要太過孤高自許的女子為妻,才情之流,這家他已經有了,不必叫個女子來錦上添花。
然而,芸娘那邊好糊弄過去,王良這個為官多年的人,卻察覺來端倪,翌日便又叫了兒子來相問。“為父且問你,這些事,你可與林家說過?”
王簡麵色閃過遲疑,他若說沒有,將來叫林瑾揭破了,也是不妙,於是便模棱兩可答道。
“孩兒、孩兒隻是見林探花多年無出,曾經勸說過林探花納妾。”
此言一出,果然惹得王良暴怒,一盞茶盅子,摔得七零八落。
“父親!”王簡連忙跪倒磕頭。
不料王良氣急反笑,難怪林家半點意頭也無,顯然是自己兒子的手筆,隻看了兒子王簡冷笑道。
“罷了,你好好念書,將來若是在金鑾殿上被禦筆欽點,方才有大家閨秀讓你挑揀。”
“是。”王簡跪著點頭,他自然是要好生念書,出人頭地的,到時叫林家後悔,竟然還對他這樣的人還要挑挑揀揀。
“莫要怪你母親自小將你管的嚴,你可知林家好在何處?”王良想到芸娘和兒子之間的嫌隙,便又出言調解,若不是芸娘管的緊,兒子或許不會對林家的親事這麼反感。
不料王簡卻是自己說出一番道理來,衝父親做了一個揖,正色道。
“林家自然是好的,但是王家也不差,孩兒瞧著林大人家的姑娘才情過人,卻是不好生養的樣子,孩兒娶妻,不過是為了綿延後嗣,持家興業,要才情何用?”
王良見兒子如此有主意,又還能說些什麼。“果然是不相宜的。”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衝兒子王簡道。“你退下吧!”
作者有話要說:王簡就是個自命清高的真小人
連他爹都看出來了
當然也是芸娘自小控製欲太強害的
作者寫王簡這個形象
其實就是想表現一下
封建大家長製度壓迫下
孩子的異化和變tai
王簡是個,不完全的反抗者
注定是悲劇的
另外,作者看了評論,有讀者表示林哥早前不懟王簡。
那是因為王簡那個時候年紀小,兩家這方麵都還很隱晦
你們可以期待一下,後麵林哥懟不懟王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