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亂起
早前太子殿下領教過‘小五石’的厲害, 故而皇家對此物十分忌憚,那一年倒是狠狠查處過這一樁生意的賣家和產家。
隻是這東西能叫人飄飄欲仙,欲罷不能, 那些整日裡隻想方設法找樂子的王孫又怎麼能甘心。但凡能賺錢,總是有人願意冒險的。
早前還隻是一些有身份有門路的暗地裡能弄得一些享受, 這半年來, 起先被朝廷查處的過的‘小五石’換了個叫做‘神仙橋’的名字,又在市麵上流通起來。
賈璉就是用了這東西,又喝了些酒, 在外麵玩樂到大半夜,第二日半睡半醒間,恍惚以為自己來到了仙界之中,晃晃悠悠見一美貌婦人架著馬車過來, 邀請他到車上一樂。
於是神誌不清的賈璉就猛撲了上去。蘇妙伊這等的美婦人, 就是賈璉最喜好的那一種樣貌。如今鳳姐身子不適,賈璉與她並沒有夫妻事,而平兒早先年還有些趣味,現下已是膩得緊。
吃了‘神仙橋’的賈璉還以為自己當真成了神仙,可以為所欲為, 那裡曉得被人揍了個豬頭樣。
賈璉清醒過來以後知道自己理虧,被打得渾身發痛,挨著賈母和賈赦連番責罵,屁也不敢放一個。
鳳姐覺著這賈璉被打了也有一個好處, 如今拘在院子裡養傷,動彈不得,應當不會在有由頭使銀子了。
林如海查訪之後,便向聖上寫了密折呈報此事, 皇帝陛下早前受太傅教導,又因自己的兒子差點著了道,故而又再度叫人嚴查此物。
卻也揪出來一些禍患,但是有著早前的經驗,‘神仙橋’卻是沒有被一網打儘,明麵上的交易,轉向了地下,而那價格卻又漲了幾番。
就在朝中忙著禁止這種叫人飄飄欲仙的藥物之時,南安王眼看著就要還朝,因得爪哇國那邊的催促,榮國府裡二房政老爺的三姑娘踏上了和親之路。
探春現在安著南安王妃義女的名頭,本來應當是南安王妃家出了男丁送嫁才是,但是這八九月裡,天卻還沒涼爽。
南安王府上可沒有人願意吃這個苦,王子騰便賣了個好,親自給賈府去了信,說寶玉與探春兄妹情深,也當送探春一程才是。
這事寶玉也是樂意得很,故而榮國府便又‘深明大義’配了小廝丫鬟,要寶玉去給探春送嫁。
南安王府為了撐麵子,又為了做給朝中看,吹吹打打的出了城門。
“這和親的隊伍,要走幾時才能到爪哇國?”張漱玉與站在城外的山包高處,看著這一群紅衣的隊伍蜿蜒而去。
“我聽家中走南邊的人說,出了城,轉了水路,怕是要明年才能到。”黛玉站在張漱玉身邊,看著這一路的紅,等經過一路的奔波,定然不會那麼鮮豔了。
“南安王府送嫁的這一行人,若是這樣的走法,總也得到清明才能到海邊,而後還要乘大船,才能到爪哇國。”敬王世子對其中的安排,比旁人要清楚一點,便將此事更加詳細的說來。
“若真能平安到爪哇,總也得下半年了。”廣安侯家的二公子也插話道。
他們幾人今日一道約了出來,便也隻能遠遠送探春一眼。
張漱玉和黛玉還在傷感之中,唯有世子殿下還在謀劃,隻看明年年初北邊戰況如何,指不定這人上不了爪哇的船,南邊就能打起來。
到時候隻要贏了,和親或許就可以取消。隻是朝中之事瞬息萬變,誰也說不準下一刻會如何。
廣安侯已是往北而去,廣安侯府的二公子也很是擔憂父兄,見張漱玉也擔心得很。早前在家中對母親說還不如要他們二人也一道往北邊去,在路上成婚就成,反是叫廣安侯夫人好一頓責罵。
今日又見了和親的隊伍,心中又鬱結了幾分。
一行人隻看了送嫁的隊伍越來越遠 蜿蜒而過城外的山巒,直至看不見分毫,才各懷心事的又回了城中。
守城的衛兵戰戰兢兢,今日怎麼這麼些貴人進出,還是莫要出什麼紕漏才好。
張家與黛玉的林家不在一個方向,侯府二公子送了未婚妻回去,幾人才進城門沒走多遠 就分開兩邊。
李平昨晚王府世子,平日裡也不在路上騎馬,敬王府的馬車走前麵,隨後跟著黛玉的車馬。才轉過一個彎,小殿下見徐公公專程在路邊等著。
正納罕還未至王府,怎麼公公缺等在此處?
“徐公公,何事?”李平連忙下了馬車,方才發覺此處是敬王府和林家府邸的分岔口。
若是到了此處,他的馬車和黛玉的車子,也要各走一邊了。
徐公公見了這位殿下,像是如釋重負的模樣,與他避開諸人,小聲說到。
“您可回來了,這事雖說和咱們府上沒關聯,但老奴實在有些心慌,就來這兒候著世子爺了。”
徐公公看了看林家的馬車,又沉著聲音,對自己家小主子說到。
“宮裡的元妃娘娘歿了,小皇子也……歿了。”
李平一聽,眉頭便不自覺往下壓了壓,顯然是徐公公得的消息。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必須告訴林家一聲,於是便上了黛玉的馬車。
徐公公發話,叫眾人都散開些。
黛玉見他突然進來,先是嚇了一跳,再看他臉色,倒也顧不得什麼了。
“這消息,恐怕還沒到林家。”
黛玉見殿下神色凝重,說出來的消息,卻又叫人不能不凝重了!
“元妃娘娘和小皇子,歿了。”
“怎會如此?!”
黛玉以手掩住朱唇,這消息實在是太過叫人意外!
元妃娘娘和新誕的皇子!竟然一道沒了!
那小皇子,不是才剛滿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