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前世她是一縷幽魂的時候見過,再往下就該是兒孫爭奪家財了。
現在還沒爭奪起來,恐怕是賈敏這個外嫁的女兒還在,林家算是聖上跟前有頭有臉的人家,故而還顧忌著,沒有撕破臉。
賈敏才一走,賈赦這個當下府裡第一人就連忙發話了。
“老太太如今走了,家中銀錢不夠,總也得去換些錢,送母親最後一程才是!母親的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最後還是要用在她身上。”
眾人見賈赦說得有道理,便也沒有多話,畢竟是老太太的錢,花在老太太喪事上,也比分家財時鬨起來有臉麵。
隻是賈赦為何突然說了人話,做了人事?並非他孝心可貴,不過是心虛罷了。
若不是他那日去和賈母說,要先把東西分好,免得將來老太太真走了不好交待,恐怕賈母也不會突然就沒了。
況且賈赦還說賈母不公正,把什麼都留給了寶玉。
就連賈赦這個當兒子的都說不準,母親是不是被自己給氣死的。
但是賈母的東西,就是他不要,旁人也不能要。最好是都花了,誰也落不了好處。
鴛鴦見賈赦這個大老爺這麼說,雖然賈母早就交代過自己留下的物件怎麼分,她這個做丫鬟的私心也想給主子一個體麵的葬禮。
是以當賈赦如此提議的時候,鴛鴦半個字也沒提,反是給賈赦磕頭,說大老爺英明。
然而典當賈母的東西置辦喪事之時,榮國府上至主子,下至奴仆貪婪成性,怎麼會放棄這個搜刮油水的好機會。
原本要休掉鳳姐的事倒是被放下,畢竟當下賈母大喪,需要人來操持。
鳳姐見家中人還看中自己,就算身子不好,也要強撐著一口氣,打理上下。
隻可惜就算當了賈母的家私,榮國府裡老太太的喪儀,卻也還比不得早前寧國府裡的一個孫媳婦。若是宮裡的元妃娘娘還在,旁人或許還會給幾分薄麵。
隻可惜物是人非,門可羅雀。
至於認了探春做義女的南安王府,平日裡喜歡找了寶玉去逗樂的北靜王府,當下已是自身難保,勉強派了個人來應應景。
若不是林家來過,又有王家,薛家和史家,老太太的喪事才不顯得那麼冷清。
國公府的老太太沒了,在京中更本算不得什麼大事,今年開年之後,北邊打了一仗,雖說沒有被敵軍打敗,但隻是勉強得勝,我朝軍隊,元氣大傷。
北邊的敵人換了統帥,有謀劃了幾年,比之早前更加難纏,南邊和親未果,派出去的人生死不明,爪哇國掀不起來大風浪,可又處處襲擾。
故而賈母這麼個老太太,活了好些年歲,算是壽終正寢。若是京中人提一句,大約就是喪事還算喜喪,辦得隆重。
皇宮裡依著舊例,給了道撫恤的恩旨,並未因為元春曾為賢德妃而又所優待。
聖旨而已,一文不值。
賈府裡現在最卻的,是錢財。
賈母喪事還未辦完,林家收到了林瑾夫妻並兩個孫兒平安抵達蘇州的消息,也算是對忙忙亂亂的日子唯一的安慰。
早前林瑾走得匆忙,都沒能與妹妹再過一個生日,等黛玉生日的時候,正是賈母被寶玉的事嚇得幾乎沒了性命,病入膏肓。
她一個小輩又怎能歡歡喜喜的祝生?
等眾人都以為賈母好了過來,老人家卻仙去了!
等到賈母出殯那一日,黛玉作為外孫女,不能跟著,隻能遠遠在祭棚送了。
黛玉看著賈府裡的男男女女,並不覺他們的哀傷,唯有麻木。
“我原本以為他們會哀痛至極……”
“想來哀痛卻不多,更憂心的是將來如何,早前我父皇和母後走了,我也是這般。”敬王世子總算得了一次和黛玉見麵的機會。
分明在一個城中,這幾月隻能遠遠看上一眼,就連精心預備的生辰禮,也未曾用上。
“前兒我家在那邊跑船的人說,好似找到了表兄,正往那個這邊送來,也好叫人瞧瞧是不是他。”
黛玉對李平說到,想到外祖母這一生,臨走之時還有牽掛,不得安寧。
“隻可惜太晚了……”
小殿默默下遞過來一方帕子。
“莫要哭了,當下還有一事,我本來早該與你商量的,隻是你近來太忙亂……”
作者有話要說: 老太太走的倉促
喪事也很潦草
是以作者也故意沒有詳寫
……
老太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