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林微夏一陣眼酸,一滴剔透的眼淚落下來。班盛睇見她眼睛紅紅,心跟著像被燙了一下,輕聲問:
正在打鬨的一幫人動作忽然頓住,操,開口跪啊。越往後唱,他們臉上玩鬨的表情斂住,受他聲音帶出來的情緒,開始認真聽歌。
同伴想出聲安慰,寧朝大手一揮,臉上又會恢複了無賴的模樣,催促下一個人,說道:“你——趕緊抽。”
小女孩心性。
凝視前方身後的距離
我會披星戴月地想你
趕了小半天的海,林微夏隻撿到了兩隻小螃蟹,三個貝殼,眉眼漾著愉悅的神色。
寧朝正和班盛說著話,見他一邊漫不經心地聽著,一邊自然而然地把林微夏剛想喝過的湯移自己麵前,後者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你想成為什麼?”
“凶死了。”柳思嘉抱怨道,卻還是乖乖把飯塞進嘴裡。
同伴們一愣隨即說好啊,都在想沒想到班盛這麼拽酷的一個人還會唱歌,不過現場沒有吉他也沒有伴奏,能唱出什麼花來。
“什麼?”柳思嘉睜大眼睛,表情錯愕。
“魚缸。”
林微夏看著這個看似混不吝眼裡卻隻有自己的男孩。
抽卡輪到林微夏,她抽的是雙麵卡,要身邊的人互問一個問題。林微夏拿著卡片抬眼問班盛:
我會奮不顧身地前進
班盛站在一旁,抬起眼注視著前側正在放生螃蟹的林微夏。她正彎著腰,神情認真專注,額前不斷有碎發掉下來,月牙白的光落在她耳朵上,呈現一種淡淡的溫柔。
“怎麼不說了?”
不需慌張
林微夏看向班盛,發現他臉上的表情冷淡,一時也拿捏不住他願不願意在人前說這些私人情緒的話,想出來打圓場——
“不親一個說不過去了啊。”
夜幕降臨得很快,五個少年少女坐在沙灘上一邊喝酒一邊唱歌。班盛拿手機放了一首歌,林微夏瞥了一眼,叫《樂園》,一道空靈的女聲響起,主唱唱得很有腔調,粵語發音迷人:
我會奮不顧身地前進
柳思嘉拿著一把卡片呈扇形狀打開,寧朝抽之前不停地作法念著“天靈靈地靈靈,可彆我讓我抽到不該抽的牌,”,前者看著他翻了個白眼。
魚缸會變成碎片,鯊魚也帶著一身傷逃出去。
好不容易拾到的螃蟹,林微夏又拉著同伴去放生。
“對,你的人生還很長,先和自己和解吧。”寧朝接話。
“我都不知道。你們聽過毛驢拉磨,農夫在它頭上拴了根胡蘿卜的寓言故事吧。我現在感覺自己像那頭驢,按部就班地上課,回家乾活幫忙,掀開蒙眼的布,其實什麼也沒有,連前進的動力都沒有,我連我的夢想是什麼都不知道。”
每一句歌詞和班盛的眼神都在講——這個你,是林微夏。
人人尋找快樂園
“好。”
林微夏抽了一記鼻子,笑著搖頭,甕聲甕氣地答:“風沙太大了,迷眼睛了。”
公車從旁擦身而過
製造美夢的樂園
班盛捏著湯匙的手柄,慢條斯理地喝著林微夏的湯,聽見聲音,他抬了一下眉骨,問:
明亮的夜漆黑的宇宙
“來吧,彆害羞了。”
氣氛忽然感傷起來,柳思嘉最見不得這樣,提議道:“來玩抽卡遊戲怎麼樣?”
人人向往快樂園
“沒事,”柳思嘉搖搖頭,她伸手擦掉嘴唇上過豔的口紅,開始說話,“我爸媽很早的時候就離婚了,我跟著我爸長大,他對我很好,但不怎麼管我。我媽呢,是個自我要求高,對自己親生女兒也是高要到變態的人,我每次都是逼自己努力讓她滿意,好像這樣才能換取一點她的愛。”
是你離去時卷起的泡沫
“親一個,親一個!”寧朝他們起哄道。
無拘無束的樂園
幻想化成流星的你我
“你不是海蠣過敏?”班盛看著她。
“可以啊。”林微夏抱著膝蓋說道。
寧朝抽出一張卡,看見是一張騎士牌,上麵寫著——你的夢想是什麼?
“我已經忘了我什麼時候開始節食的。好像是媽媽不再參加我的家長會,搬家後離我越來越遠,爸爸有了新女朋友,……這一切讓我感覺到失控,後來發現控製熱量攝入,看著體重稱的數字在自己預定的數字內,一切都在預期內,那種感覺好像我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不會再有變故了。節食到一定的地步,就患上厭食症了,我確實很偏激,自我失控感也很重。”
溫柔也隻給她一個人。
“其實,上高三了大家都變了樣,都很努力,就連我的球友沒多大希望考大學的人,都說不打球了,想拚搏一把。我呢——”寧朝自嘲笑笑,語氣透著一絲迷茫,“還是那個懶樣,因為我沒有動力,也不知道我這種人以後會是什麼樣的?社會的敗類?還是金魚街的大排檔老板?”
既沒有為難她,也再次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而且不是有這樣一句話嗎?“上帝為你打開一扇門,肯定會關上一扇窗”,帥哥唱歌都不好聽。
寧朝聽不懂他們說的彎彎繞繞,隻覺得氣氛變得詭異起來,出聲打圓場:“什麼鯊魚魚缸,鯊魚本來就在海裡,魚缸是玻璃製造。這倆根本不是同類好吧。”
眾人屏息,柳思嘉抽到的是女巫牌——說一說你最近的情況。
林微夏看向遠方的海,手指揪著衣服的一角,用力到指尖泛白,出聲:
“鯊魚,”班盛緩緩出聲,反問道,“你呢?”
踢著石頭默默的走
班盛斜過頭,抬手拉起把自己腦袋埋在膝蓋的林微夏,看著她,周圍的尖叫和起哄聲連連。
班盛的聲音略帶著抽煙過後的沙啞,他的姿態閒散,發音清晰,低沉又好聽,唱得極有感情,語氣繾綣到了極點。
氣氛一致沉默下來,班盛坐在一邊,手肘抵在膝蓋上,單手擒著一罐啤酒,出聲:
他鬆了一口氣,一低頭對上一雙雙好奇的眼睛,寧朝不自在地摸了一下頭:“坦白說,沒有。”
一群人哦來哦去得起哄,眼神揶揄地看向兩人,班盛一拿就拿了個大的,這要是沒答好的話,這兩人不得鬨矛盾。
寧朝沉默半晌忽然問她:“你有試著跟你媽溝通過嗎?試著表達過嗎?”
突如其來的美夢
所有人隻當林微夏是感動到一個點,情緒上來了就哭了。班盛也以為。
輪到柳思嘉吃飯的時候,大家一致地盯著她。
突如其來的念頭
一行人互相靠在一起,很快被這首歌輕盈迷離氛圍包裹,他們看著不遠處起伏的大海發呆,每個人都想起了自己藏著的心事,一些迷茫或痛苦被這沉醉的歌聲勾了出來。
有風吹來將林微夏的長發揚起,她抬手理了一下頭發,一直都沒有出聲,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不會回答時。
她和溫黎豔都是激烈的性格,雙方都要強,每次說了不到兩句就會吵起來,最後不歡而散。
“……我還說個屁啊。”寧朝一臉的無語,吃了一嘴的狗糧。
“不想說可以不用說。”
林微夏感受到了身邊男生的沉默,以及他身上的低氣壓。
夜晚的海風吹過來,夜晚總是容易放大人的情緒,林微夏的心裡酸酸脹脹的,像一根細線纏住,她怔怔地看著班盛,黑漆漆的睫毛似乎有一點濕。
他永遠是那麼周全,妥當。
一切都弄好之後,一行人吃了附近的餐廳吃飯,清一色的海鮮,林微夏吃了小半碗飯。
通通來自夜空
忘了所有的煩惱
世界轟然安靜下來,連風聲也停止。
林微夏把臉側埋在膝蓋上,睜眼看著班盛,認真聽他唱歌。
班盛拿掉嘴裡的煙,輕笑一聲。
隻有滿園的芳香
“你可以試著跟你媽媽溝通,說我需要你。但這些的前提是你要先愛自己,不要再讓自己的身體遭罪了。給她一次機會,如果不行,那就算了,有的父母是講究緣分的。”
幾個人神色驚訝,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相信這麼漂亮的年紀會沒有夢想。
林微夏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笑笑:“對,我忘了。”
誰都知道,鯊魚不能和魚缸待一起,鯊魚屬於大海,而碰上魚缸,它是玻璃,兩人相撞在一起,硬碰硬的話——
看柳思嘉的表情林微夏就知道她們母女間沒有溝通過,溫聲開口:
輪到班盛抽牌,他隨手抽了一張左手邊的第三張牌,眾人紛紛期待著,掌心攤開,是一張鯊魚卡,上麵寫道——如果你愛的人離開你,你會怎麼做?
林微夏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睛,心一顫,班盛單手捧著她的臉,輕笑一聲,低下脖頸,與她額頭貼,親昵地碰著額頭。
班盛忽然出聲:“唱首歌吧。”
遠方煙火越來越唏噓
林微夏正聽著他唱歌,忽然班盛轉過頭看著她唱,一雙漆黑的眼睛牢牢地釘住她,一字一句深情到了極點:
我會披星戴月地想你
沒有悲傷
班盛手裡還拿著煙,側著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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