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說話：“妹妹，你真的跟我家裡那個妹妹一樣大，我才多嘴一句的，這個骨釘是不敷麻藥的，穿孔機打孔，骨釘埋進去皮肉裡，恢複期要三個月。你實在沒準備好的話要不改天再來，找個人陪你過來，或者重新考慮。”
從側麵的角度看，像他在掐著她的脖子。
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人還沒反應過來，一隻冰涼的手掌搭著她的脖頸處，整個人被猛地一帶，人再次被抵到了牆上。
最後老板娘還是給她打了，從刺孔針紮進去，到骨釘埋入皮膚深處，林微夏出了一身冷汗，但她一聲都沒有吭，強忍著挨過去了。
她看著眼前的女孩的反應，一看林微夏就是敏感型體質，就連平常打針體驗到的痛感比常人強，這種體質來打骨釘是相當吃虧的。
班盛的眉眼透著戾氣，他憤恨地盯眼前的女生，眼角發紅，似在壓抑著什麼。
班盛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視線，走了過去，他接過李笙然手裡的傘，略微彎腰撐開，他的肩膀寬闊，肩上被斜打進來的雨染成深色，然後兩人並肩走向雨裡。
像蜘蛛結的網。
她走了過去，班盛站在最邊上，他整個人靠在牆壁上，略微弓著腰，一條長腿低在牆壁上，正低頭抽著煙。
他整個人透著一股陰冷，黑暗的氣息。
女生很快發現，擋在林微夏麵前，說道：
但其實沒有。
林微夏看他抽煙抽得這樣凶，想開口想勸他少抽點，但肯定會引來他的嘲弄。
“真的呢？你不要騙人哦。”
班盛的態度很明顯，她要的答案他給了，可以停止了。
“我總不能……總不能一個承諾都不實現吧。”
推開酒吧的門，一陣濕冷的風吹來，冬天裡下起了陰雨。
“滾啊，玩你們的遊戲去，美女的鎖骨不讓看啊。”
高考結束後，林微夏頂著暴烈的太陽穿梭在狹窄的巷子間，獨自一人來到穿孔工作室。
“行行行，不看。”幾個男生又把脖子抻了回去。
話到嘴邊，嘴唇動了動，變成：“你找我什麼事？”
她輕聲開口：“其實很疼。”
林微夏是有一瞬間退縮的。
林微夏看過去，李笙然站在不遠處，手裡拿著一把傘，裙擺將她的身材襯托得高挑，她的表情淡定，似乎篤定班盛會走過來。
老板娘領著林微夏進了一間工作隔間，林微夏依聲躺了上去，老板娘準備一排的穿孔工具，當鑷子夾著棉球在鎖骨處消毒時，一陣清涼感傳來。
林微夏沒有接話，就站在那裡，眼睛裡透出沉靜。老板娘一看就知道這姑娘性格挺倔，聳了聳肩，應道：
不斷有陌生人進去，林微夏側著身子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眼睛習慣性地往右側掃了一下，發現不遠處走廊的儘頭有一道黑色的身影。
夾煙的手被凍得發紅，雨在不停下著，不斷有雨珠打在他手臂上，黑色的衝鋒衣爬滿了細碎的雨珠。
“放輕鬆啊，嘖，彆緊張……哎——”老板娘歎了一口氣。
林微夏熄滅手機屏幕，跟著走了出去。脫離酒吧的喧鬨和悶熱，整個人頭腦都輕鬆許多。
紅光將整個包廂的氛圍弄得迷離又曖昧，兩個女生靠得近，又在扒著其中一個人的衣服，很快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
【出來一下。】
“沒有……沒有人陪我來。”
“你又來了。”
老板娘的聲音很溫柔，是真的在擔心她，原本還臉色平靜的林微夏聽到最後一句話忽然繃不住，雙手抱緊膝蓋開始不停地掉眼淚，她哭得眼睛發紅，整個人哭得喘不上來氣，說話一抽一抽的：
什麼樣的林微夏他沒見識過，麵不改色地撒謊，扮可憐惹他心疼，保留三分之二的真心，感動了扔一點給他，仗著他無條件寵她，輕而易舉地許下諾言，然後再親手毀掉。
她掀開簾子進去的時候，老板娘剛接待完一個客戶，隔著一扇虛掩著的門，林微夏看見一個剛打完骨釘的人躺在床上，臉色煞白。
“滿了十八。”林微夏怕老板不肯給她打，特地拿出身份證來。
五分鐘後，林微夏口袋裡的手機接連發出震動聲，她摸出來一看，是班盛發來的短信，他的話語相當簡短，語氣也冷淡：
左邊的鎖骨下側，依次釘了三顆銀色的骨釘，很漂亮，連起來像月牙。
褲腿的衣料不小心摩挲到她的膝蓋，班盛看也沒看她一眼，渾身帶著不可接近的冷意，走了出去。
班盛寬大的手掌從脖頸處移過來，虎口用力地卡在她的下巴處，力道漸漸收緊。
雨下得越來越大了，砸在地上發出的聲響將林微夏的思緒拉回，她看著眼前的男生。
林微夏還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瞥見對麵那道修長的身影倏然起身，他撈起桌上的萬寶路和打火機徑直走了出去。
然後消失在林微夏的視線裡。
林微夏的眼睛一下子變濕，不停著轉動眼珠把眼眶的澀意逼了回去，她看著不遠處下得綿密的雨簾出神。
老板娘睨了一眼這位客戶，她鎖骨處的皮膚白膩，又沒有一絲瑕疵，她讓林微夏起來。
班盛看著她緩緩出聲，語調帶著嘲弄：“林微夏你知道你擅長什麼嗎？演戲。”
林微夏沒懂老板的意思，坐起來背靠牆壁靜靜地看著她。
老板娘看出了她眼底的猶豫，問道：“小姑娘多大了，這麼小就來打骨釘啊。”
“哇，好看的，痛不痛啊？”女生盯著她的骨釘問道。
她已經夠對不起他了。
她費力地揪著自己的衣領往下扯，女生也湊過來看。
白色的毛衣往下一折，露出兩道音節符似的鎖骨嵌在白膩如凍玉的胸前。
班盛看著她冷笑一聲：
林微夏有一瞬間懷疑，班盛很想掐死她。
林微夏搖頭，語氣平淡：“還好。”
班盛停止了抽煙的動作，將猩紅的煙頭揚手一扔，那半截煙頭呈一個拋物線的弧度被丟入雨中垃圾桶。
“哥，你好了沒啊？”
“來試探你在我這裡還有幾分真心？”班盛看著她一個字一個字說道。
“如果你想關心我改專業的事，我爸讓改的，他已經在向醫療器械方麵進軍了。”班盛鬆開攥著她下巴的手，緩緩開口。
班盛神色愣怔了一下，漆黑的眼睫像風雨，情緒很密又教人識不清。這會兒，不遠處傳來一道女聲：
林微夏被他壓著，下巴也被鉗製住，頭被迫往後仰，人動彈不了，一雙剔亮安靜的眼睛與他對視。
“我就是不想再撒謊了。”
人走後，林微夏收回視線，旁邊的女生還在等著她的答案。
“你跟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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