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夏走後沒多久,班盛才來,他是最後一個到場的。剛好他們切完了蛋糕,邱明華看見他哥立刻迎了上去,班盛手裡拿著一個暗藍色的錦盒塞給他。
從班盛一入場,就成為了全場目光的焦點,坐在沙發上玩的那幫年輕人自動讓了個座位,紛紛主動跟他打招呼。
“班爺,你坐那裡,餓了沒,要不我讓人拿塊蛋糕給你。”邱明華積極地說道。
班盛窩在沙發上,手肘撐在大腿上,抬起手揉搓了額頭,眉眼透著懶洋洋的倦怠,明顯是剛從實驗室出來,忙了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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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明華拆開那個暗藍色的盒子,裡麵是一塊表,他看了一眼牌子罵了一句臟話,感動得不行:“班爺,這麼貴重的禮物我怎麼好意思收……”
班盛一句話彆人給堵了回去,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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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明話的感動立刻被他班爺逼了回去,歡心地收下禮物去那邊喝酒了。來的人很多,都是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年輕大學生,周圍吵鬨不已,班盛掀起眼皮看了一圈,沒看見人。
拿出手機,拇指按住屏幕,給林微夏發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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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發出五分鐘後,一種不好的直覺讓班盛皺起眉頭,他撥了林微夏電話,那邊傳來嘟嘟的冰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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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盛收起手機,視線內剛好出現一杯冒著熱氣的水,抬眼,是李笙然,她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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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盛沒有去接那杯水,他姿態散漫地坐在那裡,黑色外套衣襟敞開,臉色冷淡,身上的氣壓很低,自上而下地看著李笙然,緩緩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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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還嘈雜的環境忽然因為班盛出聲問話安靜下來,一行人你看我,我看你,大氣都不敢出聲。李笙然沒有接話,遞出去的水杯僵在半空中,班盛也沒伸手去接,這多少讓她臉色有點難堪。她手握著的杯子晃了一下差點把水灑出來。
邱明話在旁邊緊張地咽了一下口水,幫忙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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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過程發生了什麼,班盛不用問也知道,他咬了一下後槽牙,冷白頸側的青筋突突地跳著,似在壓抑著火,他惱怒地笑了一下,以一種俯視的態度看著李笙然,出聲警告,隻給了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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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班盛直接起身,扔下一幫人,撈起外套,徑直離開了現場。GTR在外麵發出一陣轟鳴聲然後疾速消失。
人走後,氣氛多少有些尷尬,好在邱明華是個會打圓場的人,場子很快被他重新挑了起來。
寧朝雙手插兜,看著這一鬨劇,朝大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我妹子都走了,剛才你怎麼不追出去?”
“我追出乾嘛呀,得正主去才有用。”門紫抱著手臂說道。
說完之後,她發現了一個點,直勾勾地看著他笑:“你連這都不懂,不會是沒談過戀愛吧,榆木腦袋。”
一句話讓寧朝的耳根紅得發透,他抬手摸了一下寸頭,神色不自在地憋出一句:
“好男不跟女鬥。”
隻可惜,門紫期待的男主角衝出去追女主的事並沒有發生。五分鐘前,班盛一邊走出彆墅的大門,一邊打林微夏電話,依然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再打,電話關機。
班盛把手機扔車上,打開車門,腳猛踩油門,輪胎刷地碾過水坑,壓出鋒利的水花,似乎彰顯著主人的怒氣。車子像離弦的箭飛速離開。
林微夏坐公交回到家,走到家樓下的時候發現就些餓了,就去了家附近的店吃了一碗雲吞,付錢的時候才發現手機沒電關機了,神色一閃而過的尷尬。
老板娘笑笑:“沒事啦,你明天給我一樣的。”
“謝謝老板。”林微夏說道。
回到家,一打開門,小狗衝過來不停地往她身上扒拉,林微夏換好鞋,在外麵待了一天,她被風雪凍得渾身發冷。
她趿拉著棉拖,找到白色的充電線把手機充上,然後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一個多小時以後,林微夏洗完澡出來以後,頭腦也沒那麼昏沉了。
林微夏蜷在沙發上,扯過一旁正在充著電的手機,發現綠色圖標上有個紅色的數字3,點開一看,班盛給她打了三通電話。
指尖顫了一下。
登進微信,班盛給她發了兩條信息,是他一貫強勢霸道的作風。
Ban:【人呢?】
Ban:【夏夏,看見回我消息。】
林微夏手握著手機,靜靜地看著屏幕上麵的信息,沒完全吹乾的頭發往後肩上滴著水,她又想起李笙然說的那些話。
這一切很有可能是她自作多情。
林微夏手指劃動那個黑色的頭像,選擇不顯示聊天,於是班盛消失在她的聯係人對話框中。
手機被放在桌上繼續充著電。
今夜過去後,班盛陸續聯係過她,林微夏專心上自己的課,做自己的家教,她不接班盛的電話,也不回信息。
兩三次過來,班盛身上的傲氣勁上來,也沒再主動發消息過來。
兩人僵在那裡,中間像是有一道楚河漢界,誰也不肯先跨出這一步。
周末前一天,林微夏看了一下手機記事本,發現周六是她每個月固定去特殊兒童福利院做義工的時間。
周六,天空剛吐出一絲魚肚白,林微夏便起了個大早,煮了份意麵吃完後,把教案,書本塞進包裡便背著大提琴出了門。
林微夏一路坐公車來到城南特殊兒童福利院,下車後,她輕車熟路地走了進去,剛好趕上孩子們在休息。
其中一位正在玩積木的聽障兒童眼尖地看見了林微夏,磕磕絆絆地費力地喊了句:
“微夏……微夏老師。”
其他小夥伴聞風而動,看見林微夏後放下手裡的玩具,跟出籠似的小鳥一般衝了過去,七嘴八舌地喊道:“微夏老師,微夏老師!”
“微夏老師,我好想你啊,你怎麼這麼久才來看我們!”
“微夏老師,你……你……看我拚得樂高好不好看。”
一群小孩把林微夏團團圍住,你一句我一句嘰嘰喳喳的問話,林微夏被弄得暈頭轉向,不知道該回答哪個問題。
福利院的工作人員看見這幕場景,及時解圍:“好了,你們自己玩去,把微夏老師晃暈誰給你們上課去。”
一群小家夥們這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她。工作人員倒了一杯白開水給她,語氣關心:“你也應該很忙吧,不用每個月都來的。”
“沒關係,我習慣了。”林微夏笑笑。
林微夏在這家特殊兒童福利院做義工已經有兩年了,這裡的孩子特殊,有聽障兒童,白化病小孩,自閉症,聾啞兒童……這些小孩因為自身的條件和從小生長的環境多少存在心理問題。
她能做的就是給這些小孩上上心理疏導課,以及音樂治療課。
給孩子們上完兩節課後,下午三點時分,林微夏打算陪他們堆完積木就離開,結果堆到快結尾時,福利院有人開車進來,應該是固定捐獻的資助人,送來一大批的生活用品和文具,孩子們瞬間跑過去。
“哇哇!”
林微夏坐在那裡笑笑地看著他們,將最後一塊積木拚好,然後背著大提琴悄悄離開了福利院。
離開福利院後,林微夏徑直坐車回了家,但她沒想到會在家樓下遇見邱明華。邱明華手裡拿著一杯熱奶茶,臉頰凍得泛紅,看樣子應該是在這蹲守了很久。
他打了一個哆嗦,說道:“微夏,你怎麼不接老同學電話呢?”
“如果你是來說他的事,就免了。”林微夏眼神疏離,越過他想要走進單元樓。
不料邱明華攔住了她,開始絮絮叨叨地說道:“我真的是沒辦法了,班爺這段時間老喝酒,喝得胃出血了,前天晚上剛送去醫院,結果他醒來拔了針管也不願意待醫院拔了針管就出院了。他現在躺在家裡,就剩半條命了,動也動不得。”
林微夏剛要走的腳步停下來,神經一緊:“他現在很嚴重嗎?”
“很嚴重,真的,不然我也不來找你了。你也知道班爺那個人,脾氣臭得很,誰的話也不聽,你就去看他,然後勸他去醫院。”邱明華哭喪著一張臉。
一連串的消息把林微夏砸蒙了,她人還沒反應過來,邱明華就把一張門卡塞他手裡,腳底一溜煙地跑了,還不忘說:
“我把他家地址發給你!”
林微夏翻過那張黑色的門卡看了一眼,放進口袋裡,回了家。
回到家,林微夏給狗備狗糧和備水,她把狗零食當成狗糧全都倒進藍色的碗裡,盛夏哈赤著一張舌頭跑過來。
然後是換水。林微夏擰開水壺,把它放到飲水機下麵,按了按紅色的按鍵渾然不覺,直到熱水灌進水壺裡濺出的熱水溢在她手背上,滾燙的痛感傳來,痛得她發現一聲尖叫。
水壺失手掉在地上,流了一地板冒著熱氣的水。
盛夏聽到喊聲凶狠地大叫起來,它以為出了什麼事,林微夏跟它說話:“我沒事。”
它才安靜下來。
林微夏走過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把手伸了下去,涼水衝刷後痛感減輕很多。她又從房間裡拿出家用醫藥箱,找出一管燙傷膏。
處理好傷口後,視線無意間停留在桌子上的那張黑色門卡。
思考了兩秒後,林微夏拿起門卡,又穿上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匆匆出了門。
邱明華給她的地址在離江東路,它在京北最繁華的路段,坐擁俯瞰全市江景和最高樓的視線。
在去找班盛的路上,林微夏不停地跟自己說,把他送去醫院就行了,隻是這樣。
她把粥遞給他,班盛挑了一下眉,語氣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