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沙發上看了幾集電視後,班盛抄起桌上的鑰匙開車送她回家。車子一路疾馳,夜色如流星在車窗外劃過。
車子在林微夏家樓下熄火,她解下安全帶,傾身要推開車門,班盛倏地拉住她的手,問她:
“你聖誕節那天有沒有什麼安排?”
林微夏拿出手機,裝模作樣地打開備忘錄,聲音拖長:“那天好像有事,但要是你約我的話,那我勉為其難——”
女生眼睛閃過一絲狡黠,白皙的臉頰忽然被捏住,被迫對上他視線,班盛輕笑一聲,胸腔發出輕微的顫動,配合她,聲音低低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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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夏的臉一下子就紅了,眼睛轉了一下,小聲地說:“好。”
兩天後,聖誕,氣象報告上說今天由大雪轉為小雪,今日出行人數預計比往日增了十倍,請各位出行的市民雨雪天注意安全。
林微夏坐在梳妝台上細細地描眉,化妝,又拿了一支梅子色的口紅輕塗嘴唇,水光瀲灩。
換衣服的時候,林微夏的衣服多以簡約色係為主,她今天特地挑了件墨綠色的鬥篷,壓得她膚白勝雪,黑色貝雷帽下是一雙清淩淩的眼睛,耳朵掛著的一雙櫻桃耳墜輕輕晃動著,與柔軟的長發膠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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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夏和班盛約好在電影院見麵,經典電影《真愛至上》在這一年重映,兩人一起約好看在聖誕節這天看。
林微夏提前先到,她取了票坐在長椅上等人,今天電影院來了很多人,情侶,夫妻,也有一家三口,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不知道為什麼,林微夏也不是第一次和班盛約見麵了,可這次卻越莫名的緊張,心跳頻率異於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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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夏低頭看了一眼時間,距離他們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她滿懷期待地等著班盛的到來,結果遲遲不見他來。
又等了半個小時,人還沒有來,林微夏收回時不時看向門口的視線。她坐得腿有點酸,漆黑的眼睫垂下來不知道在想什麼。
沒一會兒,影廳響起一道標準的女聲:“各位觀眾,8點10分場的《真愛至上》現在開始檢票……”
坐在林微夏兩側的人們紛紛起身,大部分是情侶,女生懷裡抱著爆米花,男生手裡拿著票在排隊。
口袋裡的手機發出嗚嗚的震動聲,林微夏拿出一看,班盛的號碼跳躍在屏幕上,心一動,立刻點了接聽:“喂。”
“夏夏,是我。”班盛的聲音低冷。
“抱歉,我臨時有點事,來不了了。”班盛重重地吸了一口氣,他好像站在一個空曠的通風口樓道裡,回聲響起。
林微夏沉默半晌,舉著手機的手臂發酸,半晌才回神應道:“好。”
聽筒那邊忽然傳來一聲尖叫,班盛拿遠了手機,語氣頓了頓,嗓子透著疲憊:“下次一定給你補上。”
掛了電話後,林微夏把手機放回兜裡,大廳裡喧鬨不已。一米之外有一對情侶正在吵架,女生有點生氣:“說了讓你早點買票就不聽,現在怎麼辦?”
男生撓了一下頭,說道:“那看十一點場的?”
女生拿錢包打了一下男生的肩膀:“看你個大頭鬼,你是不是忘了學校還有門禁?好煩啊,都怪你。”
女生越想越覺得委屈,男生則有些不知所措,眼看兩人要再度吵起來時,林微夏走過去,把票遞過去,說道:“給你們了。”
“你不看了嗎?”女生驚訝地問道。
林微夏搖搖頭,唇角牽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說道:“不看了,我等的人沒有來。”
說完後,林微夏把兩張票塞到女生手裡,雙手插在衣服口袋,穿過擁擠的人群,跟眾人朝相反的方向向外走。身後傳來女生的呼喊聲:“謝謝啊,你等等,還沒給你電影票的錢呢——”
林微夏頭不回,伸出一隻手往後擺了擺。
這次之前的種種比起來,林微夏的心情好像沒有之前那麼沉重了,可能經曆多了,承受閾值也變大了。
周三,林微夏上完臨床心理課後同班上的同學一起從教學樓出來,一陣強風吹來,將地上的風沙與枯葉揚起。
在經過京大告示欄的時候,一群年輕的大學生圍在那裡駐足觀看,起了一陣不小的議論聲,同伴是個愛看熱鬨的,拉著林微夏擠進重重人群,笑著說:“讓一讓,謝謝啊。”
懷裡抱著的書本不經意地往下滑,林微夏收緊書本,視線掃向公告欄,目光頓住。
公告欄貼了一張白紙,應該是學生匿名打印貼出來的,上麵的言論直指生物醫學工程學院(一)班的班盛,說他涉嫌服用違禁藥品,依賴藥品超常完成實驗室的項目和研究,此舉對廣大學子不公平,請求學校調查。
對方說班盛依賴藥物來完成實驗,違反規則,有悖公平,言語憤慨且用詞偏激,言之鑿鑿地搞上升那一套,給學校扣包庇的帽子。
“真的假的?工程大院那位可是賓大的誒,不會吧。”有人問道。
“說不定人家在賓大就這樣了,國外一向玩得開。”有男生暗自笑著猜測。
一位高個子的女生冷冷插話:“這種沒有事實依據的話也有人信,我更相信他是遭人嫉恨,對方急於把他拉下馬。班盛太優秀了,什麼都能做到最好,偏偏栽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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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的人各執己見,林微夏一直沒有說話,指尖不自覺用力攥緊,骨節泛白,在討論的雪球越滾越大之際——
白皙的手伸出來,直接把公告欄上麵的那張紙給撕掉的了,林微夏的眼睛透著疏離和淡漠,把紙揉成一團,當著所有人的麵把它丟進垃圾桶裡。
林微夏沒去圖書館複習,開始找學校所有公告欄裡有這類的匿名告示,然後全掉撕掉,她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時間。
次日,林微夏獨自一人在食堂裡吃飯,她隻打了兩個菜,一個是清炒豆角,另一個是芹菜炒牛肉。
她正慢吞吞地吃著飯,左手邊忽然出現一杯熱可可,清香的茉莉花香水味飄來,一抬眼,是李笙然。
李笙然一身精致的打扮出現她麵前,她手裡拿著手機還有一盒綠箭口香糖,一看就是抽完煙簌嘴用的。
“你現在居然還有心情吃得下飯,你不去找他嗎?”李笙然習慣性地出聲嗆她。
林微夏放下筷子,抱著手臂說道:“不然呢,以淚洗麵嗎?我打過電話給他,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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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後,林微夏重新拿起筷子,低下頭開始嚼米飯,語氣冷淡:“我還要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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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笙然看林微夏的態度也明白個七七八八了,作為女生她是站在她這邊的,也認為林微夏該發脾氣,甚至可以不管不問。
可她從小把班盛當成親哥,一路看著他是怎麼熬到現在的。
李笙然從包裡拿出一遝報告單,遞給她:“你是學心理的,應該很容易看懂這些。這些報告單他這幾年的其中一部分。”
林微夏接過來後,她翻看得迅速,腦子接收的信息很快。“啪”的一聲,一根筷子從邊緣是藍色的餐桌上掉了下去。
漢密爾頓抑鬱量表,24項評價度:焦慮,認知障礙,睡眠障礙,絕望感……評分大於三分,重度抑鬱。
ssi自殺意念量表評分顯示患者自殺**強烈……越看下去,上麵統統顯示一個名字——班盛。
林微夏的指尖忍不住顫抖,平時她在課堂上爛熟於心的名詞忽然發生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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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準備去找你,剛好有件事要打電話給他爸,班盛和那個家已經兩年沒聯係了,結果打過去,他爸竟然換了號碼。然後他再一次並病發,被強行送進醫院,手機也被沒收了。”
李笙然吸了一口氣:“你大概不知道,班盛患有抑鬱症很多年了,在國外這兩年已經演變成了重度抑鬱和中度焦慮。”
兩人正說著話,放在桌邊的手機發出“叮”的一聲,林微夏點開一看,是學校在官網發出的一則公告,上麵寫道大三工程大院交換生班盛因深陷輿論風波,加上學校不斷收到舉報直指班盛違反校規校記,經學校綜合考慮,在調查結果出來前,校方已暫停班盛在進行的項目。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班盛整天熬在實驗室,沒日沒夜付出的心血極有可能作廢。
“畜生。”林微夏沒忍住說道,一滴晶瑩的眼淚滴到手機屏幕上。
她在罵舉報班盛,惡意拉他下水的人,憑什麼這樣對他。
李笙然也知道這件事,冷笑一聲:“吃抗抑鬱和抗焦慮的事也能說成磕;藥,這世道,靠一張嘴,白的都能說成黑的。”
她看了一眼林微夏餐盤裡的牛肉芹菜,歎了一口氣:“冬至那天也是,我看你買了芹菜,你是不是覺得他很喜歡吃牛肉芹菜?其實他一點也不喜歡吃芹菜,高中跟你打一樣的菜是在遷就你,因為你喜歡,他才跟著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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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強被打得很慘,他不停地求饒:“大哥,我錯了,我哪得罪您了——”
林微夏的表情好像她生來就該承受這麼多。那一瞬間,班盛心底劃過心疼的情緒,他很想為她做點什麼。